钱米寿听到宋福生忽然叫宋太爷,直觉就感觉不好。真心希望太爷爷听不见。
但是挡不住他有一个傻狍子似的金宝哥哥,正扒拉着宋阿爷的肩膀大声提醒:“太爷爷,我三叔喊你嘞。”
“咋啦,福生?”
“正好最近等辣椒红,我也不常出门了,开始教他们认字吧,不能再这么让他们疯跑,明日就开始。”
米寿盘腿坐在炕上,学着姐姐教的一休哥样子,两手指放在太阳穴上:他想静静,冰面上的美好、要与他无关了。心情复杂。
米寿做完这个动作,其他的孩子见了像很好玩似的,也将手里的东西扔下,急忙盘腿坐好,也学米寿的样子打坐。
宋阿爷一回头,一炕的“一休哥”,笑呵呵摸了摸胡须,还不小心给粘纸的胶沾胡子上了,“中,要不白瞎这些娃子们的聪明劲儿了。”
就这样,宋九族的小娃子们,莫名其妙的就开课了。
不选个双日子什么的吉日吗?
不选。
不用买桂圆红枣什么的拜先生吗?
用不着,买了也是给他们吃。
第二日,也不给娃子们有个思想准备,大早上的,才放下饭碗,就被赶猪似的撵到会议室。
分班。
大班的,像铁头、大郎、虎子、宋阿爷的大孙子之类的,这些先跪地。
这次跪地,就意味着,这些半大小青年将来甭管是下地干活,还是出去卖货,就哪怕是明年就成家,也要每日利用一切碎片时间学习。再忙也要坚持。
他们学的不是四书五经,学的不为考功名,目的是不当睁眼瞎。
所以,宋福生决定给他们开三种课。
一种是他当老师,教常用字,上来就开始教这些。
以契约、出门和人谈事常见的字为主,可以写的不好看,没关系,反正也不为考功名,但一定要会写,尤其是一定要认识。
每日,忙完一天的工,在晚上吃完饭后,宋福生会在黑板上写下五个字,教他们读、认,这些小子们要记住。
什么时候练习写呢,冬天早六点开工,这些小子三点就得起来写。
苦吗?不苦,老太太们天天就是那个时候起来。
第二种课是,打拳,或是学习用棍子抽人。
这第二种课的师父是,四壮。
四壮不会说话,但是教这些小青年没问题。
毕竟这些小子们也挺大岁数了,还非得让人家废话告诉怎么摆动作吗?不会自个看着练?
而什么时候学打拳课呢,不是三点起来习字?写到四点半,坐一个半小时也该动一动了,四点半后就出去打拳,一直练习到全体成员早六点出工。
第三种课,是算学。
先生自然是牛掌柜。
牛掌柜教他们也选择直接来难的,毕竟这些小子们又不是小孩,理解能力差,出去也早就花过几次钱了。
牛掌柜会直接教打算盘,教复杂的怎么找钱,怎么算银钱。
具体教学时间是中午,但随时随地也教。这些小子们需要干活,碎片化教学嘛。
跪一地的小子们,三位先生上前,用毛笔蘸猪血,挨个脑门点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