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邱暮在北京,女儿,只要是北京的学校是不是清华有什么关系?!就算找不到邱暮,那你也可以在北京的学校找个男朋友嘛,这瘦死的骆驼它也比马大啊……。”
我爸说:“邱暮在北京,女儿,就读你的第三志愿,然后有事没事你就去清华走走,大学要读四年呢,四年时间够你找到邱暮了!”
结果,毫无疑问了,我选了北京的另一所大学,舍弃了省大,就为邱暮留给我的那一个破笔记本……
天气凉爽,灰白云层相拥,仿佛随时会下雨。树下的荆小天抓耳挠腮:“不去北京行不行?”
树上的我摇头:“只怕不行。”
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郁郁不乐手托腮,小声嗫嚅说了一番话。
树叶沙沙响,我没听太清,隐隐听到他说什么后悔,什么狗屁,又什么微凉日暮,什么整邱暮……
我一跃跳下了树,抬头望了望天,全变成灰色了。踢了一脚打坐冥想的荆小天,提醒道:“回去了,要下雨了。”
他不理我,我没办法,尿急先回家上了个厕所,又重回到树下,他还保持着原姿势不动。
我又踢了他一脚:“唉,你灵魂出窍了?”
他缓缓回过神,从地上弹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既然要去北京混,那怎么能少得了我?山东我也不去了,拐个弯跟你去北京闯。”
我挑了下眉:“你确定?放弃蓝翔你不后悔?”
他斜眼瞄了我一下:“不开挖掘机了,还是开公司吧……”
呃,这个……跨度真的好大,我有点替他担心。
不是担心钱,荆小天有钱。
他妈和他爸离婚后他跟着奶奶留在村里生活。爸爸东进做生意,结果,成了暴发户。老妈西行嫁人,结果又嫁给了一个暴发户。
所以,荆小天一点都不忧伤,每个月他的零用钱都有四位数,真的,他是一个东拼西凑的富二代!
晚上,狂风开始呼啸,本以为只是一场寻常的电击雷鸣,结果,威力大到让我家倾家荡产……
七月天下冰雹真是见了鬼了,劈里啪啦跟放炮一样,把我家的塑料大棚全压塌了,所有的菜全军覆没。
我们家祖宗办事太不靠谱了,不知道他们给文曲星送礼时是怎么说的,我又没考上清华,怎么也落了个倾家荡产的结果?
我爸身上还有几十万的贷款,还有各大超市的供货违约金,七七八八加上来有上百万……我妈把存款拿出来先还了一部分,但仍远远不够。
没办法,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我们全家做上了通往北京的火车。
叶微凉变凉凉,全家集体北上!爸妈北上打工还债,我北上念书。
荆小天在电话里气的又骂娘:“叶微凉,你他妈的不吱一声就走,不就几十万的外债吗?老子替你背了!”
他声音太大,我爸妈频频往我这儿望,我只得捂了听筒,压低声音:“谁要你背啊,我们又没趴下,又不是不能工作挣钱~”
“找什么工作?你那娇滴滴的小身板是用来工作的吗?”
“我娇你妈那个头啊……”
靠,气的我爆粗口,姐以前挑鸡粪在蔬菜上施肥时都没见他帮我一下。
我爸干咳了一声我才注意到自己声音太大了,吸引了不少旅客的目光。
囧!我又压低声音:“不说了,我挂了。”
~
挂了手机我妈问:“小天吗?”
我点头:“恩。”
我爸莫名叹气:“其实,小天这孩子也还不错……”
我反应过来他是啥意思,快速打断:“爸,您别乱点鸳鸯谱了,我和荆小天就是哥们,你们别多想。眼下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家当前的形势是团结一心还外债,您可别忘了,家里的三层小洋楼可还住着外姓人呢……”
二老对视了一眼,想到了我家那些穷凶极恶的要债人,终于都不再做声。
我心大,耳根子一清净,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火车一停,我就醒了,甩了甩压麻的手臂寻我爸妈的影子,两人都在拿行李,揉了揉眼我也走过去帮忙。
出了火车站,天才麻麻亮,我心里竟是异常的兴奋,毕竟是第一次来首都啊,能不激动吗?
我妈一出了火车站精神也是十分亢奋:“呀,这就是北京吗?哇唔~太美了,闻闻,空气都是清甜的。”
我和我爸沉默。
“欸,咱都来了北京是不是要先转转?八达岭长城会不会和电视上一样壮观?故宫里还有没有皇帝?圆明园被那些该死的八国联军烧成什么样了?…”我妈兴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