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三月初五,午门菜市口。
午时未至,菜市口已围满了百姓。
午时刚一直,一个高个儿男子抱着一个竹篓冲出人群,直奔法场。
两个官兵拦下他。
“官爷,行行好,让我送送他……”宫寒沙哑地开口道。
两个官兵眉目冷然地望着他,“滚吧,大人们说了,围观百姓不得靠近法场百步之内。”
宫寒看了眼这个官兵,又越过这官兵望向法场上跪地的,看不出模样的囚犯。
他认不出来这是不是夜九,身形很像,但是又不像。
“快滚!听到没有,没工夫和你啰嗦!”另一个官兵说道,已伸出手来推他了。
宫寒眉目一沉,突然道:“官爷,我不能过去,你帮我把这竹篓送去给犯人可好?”
那个官兵正要开口再吼,宫寒哀求道:“这都要斩头了,总不能让他做饿死鬼吧,认得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他买来的奴才,这主子要被斩了,我这做奴才的不来送送……怎能报的了这一份主仆恩情……”
听他如此一说,另一个官兵心软了,对那个官兵道:“算了,也就是送点吃的,不碍事吧,你若怕事,我拿过去。”
这位官兵说着,取过宫寒手中的竹篓。
宫寒忙躬身作揖:“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宫寒见那官兵将竹篓放在发场上跪着的囚犯面前。
那囚犯只愣了一会儿,便在下一刻打开竹篓,伸出脏兮兮的手抓起饭菜往嘴里塞,而后提起酒壶灌酒。
那吃相……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狼狈。
而这一刻,宫寒确定了,这个囚犯不是夜九。
朝廷应该是用死囚代替了他的将军。
即使将军内力和内修被朝廷的人用方法压制,也不该是这种内息全无,吃饭带喘息的模样……
那囚犯吃饱喝足之后,很快有些晕乎了。
午时初刻,行刑的大人至,那大人才方坐下,法场四周飞出数十个白衣身影。
那刀光剑光一闪,百姓们都吓得四处乱串,惊叫声此起彼伏!
安吉的老管家从人群穿过来,瞧见了宫寒,拉着他的手臂带他离开。
匆忙间宫寒回头望了一眼法场,又问管家道:“那些……都是什么人?”
“极有可能是一些门派派来的高手。”管家答道。
宫寒疑惑地望向管家。
管家知他想问什么,对他道:“回客栈再说,此地不宜久留。”
回客栈不多时,就听街上传来了消息,那些劫法场的人都被朝廷抓了,囚犯被斩首。
安吉被宫寒盯得不耐烦了,一骨碌地站起来,“从回客栈就没歇过,一直盯着我瞧,我是抢了你的钱,还是强了你的媳妇?!”
宫寒无语,也没收回目光,他不过是等安吉说夜九的事。
“算了,怕了你了,告诉你我打听到的消息吧。”安吉又坐回原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传言说你主人是阳明少阴之体,于是整个华胥都掀起了风浪,你刚才也瞧见了,那囚犯是假的。”
安吉停顿了,继续抿一口茶,宫寒却略显着急了,上前一步道:“是。”
安吉放下茶杯,接着道:“这还不容易想到吗?这朝廷既然肯用一个假的囚犯代替你家主人,那就说明朝廷留了你家主人。”
宫寒点点头,又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那阳明少阴之体是何意?”
安吉白了他一计,轻笑出声:“说简单点就是极品的炉鼎,或者说修器。”
“……”宫寒的脸色一白一红,身体僵直了一瞬又震颤了一瞬。
极品……修器。
只是书中所说,这天地间极品的修器,不是多为女子吗?当然也有男子,但无论如何,沦为修器的命运都是悲惨而不堪的……宫寒咬牙,不行,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救夜九。
“罢了罢了,知道你家主人是活着的,你现在可以安心了,接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全看那夜小子的命数了!”安吉深皱着眉头,沉声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