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勾起唇角,神情虽有些惆怅,但也不至于哀伤。
“你可知她在平城皇宫何处,我又如何进去……”他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候,一个喝醉酒的人突然跌跌撞撞地摔在花坛里。
“轰”的一声巨响,身后有几个人大笑起来。
公子辰微皱起眉望向醉酒的人,还有身后那几个大笑的人。
这几个人是认得的,都是醉酒之态。
“哈哈哈,小灿子,这可不是茅厕,你醉了。”其中一个人上前去提起那个醉酒的人,虽这么说,那个人也是醉的不轻。
听到这人说话,公子辰立刻明白了,这几人是……太监。
应该是皇宫的人了。
公子辰眼里闪过一丝微茫,低头将牡丹的花坛收拾好,对着牡丹花坛轻声道了句:“多谢。”
他跟上那几个人,跟了大概一刻钟,果然瞧见那个醉的最厉害的,被人称作“小灿子”的人独自进了茅厕。
那小灿子,醉的早已不省人事了,一进茅厕就绊在一块石头上,怎个身体往前倒下去。
还好公子辰跟在他身后,这时上前拉了他一把。
“若不是跟着你,恐你此刻已掉进这粪池里淹死了。”公子辰淡道,“救你一命,将你的身份借与我一用。”
公子辰说着,已快速地将这个太监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还有太监身上的腰牌。
“若你聪明就别进皇宫去了,若是那样,为了自保,我只能弄死你了。”公子辰说着,将一粒药丸塞入这太监口中。
此药之毒两个月后能自行解开,只是这两个月这个太监会不能言语,且面容生疮难分真实容貌。
公子辰将太监抱到一处安全地,他听到有人在喊“小灿子”,他知道是那个太监的同伴来找他了。
他胡乱的将头发弄乱,戴上太监的帽子,希望天黑他们认不出来,等进了韩沧皇宫再想办法去做新的人皮面具。
那几个太监醉着酒,也没有认出来什么,公子辰方放下心来。
跟着他们进入韩沧皇宫,回到太监居住的院落里,原来这个小灿子是正德殿的太监,住在正德殿旁的常德殿后院宫役房里,好在是一个人住。
刚入宫,公子辰尚不知这正德殿就相当于炎国的乾天殿,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
“小灿子,你往哪走呢?”同行回来的太监叫住公子辰,“你的房间在那边,醉酒醉的房间都摸不清了,还说自己没醉。”
公子辰一惊,装作酒醉的样子,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
“别管他了,一会儿怕总管过来。”几个太监说道,各自进屋去了。
公子辰走到方才那太监给他指路的房门口,取出和腰牌挂在一起的钥匙,应该是这把了吧。
锁打开了,他推门而入。
摸出火折子,光一闪,他找到放油灯的地方,点燃油灯。
房间里透亮了,这一亮没把公子辰吓到。
这绝对是……他见过的最乱的房间。
公子辰叹了一口气,想着可能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他还是先将这里收拾一下吧,不然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床是乱的,显然因为急着出去没叠被子,一些臭衣服堆在床下,还有没洗的云袜和鞋子。
唯一的一张桌子,也是乱糟糟的。
公子辰整理好,又去打了一桶水来,将桌子擦洗干净。
好在回来的时候他有特意留意,水井还有恭房、花园,他都有注意。
将桌子收拾好,又去打水来烧了一壶热茶,他才坐下来。
公子辰从包袱里取出备用的人皮面具,还剩四片,不多了。
这也说明他离开冥界,离开四方天,已经很久很久了……
取出一张纤薄的皮,素白的手拿着特殊的工具,对人皮面具进行改造。
他素白的手轻抚着薄如蚕翼的人皮,笔尖轻轻地勾勒着。
油灯的光影在颤动,他的神情专注又认真。
一个时辰后,他放下笔。
对着桌上的铜镜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下来,露出他最真实的容颜……
比之前这张倾世绝美的脸,还要美上三分的眉眼……他原本的容颜上,他的眉心有一粒胭脂痣。
什么叫天人之姿,若天下无人称得上这四字,也只有眼前这少年才当得起了。
千二百金鸾,春衫瘦著宽。倚风行稍急,含雪语应寒。带火遗金斗,兼珠碎玉盘。河阳看花过,曾不问潘安。
这样的美貌,人间难得,似乎有了缺陷才堪为完美……
那两颊的刀痕,如此真实,如此刻骨。因为缺陷,平添风情。
少年只是对着泳镜中的自己出神的多看了几眼。
须臾,他轻叹一声。
“阿夜……你最爱的还是我这张脸吧……”
他轻声一叹,带着几分自嘲,几分无助,几分刻骨的思念与柔情。
他揉了揉眉心,将刚才做好的人皮面具取过来,缓缓地贴在脸上。
镜子里印出一张平凡的脸,是那个叫小灿子的太监的脸。
很平凡的长相,平凡之中还带着几分无辜感。
深究了这人的容貌之后,公子辰才明白为何这个邋遢、莽撞的人为何会在皇宫里存活下来。
多是因为他长得不起眼,且有无辜感。
公子辰将头发绾起来,因为头发极长的缘故,他很久没有绾发了,但想在皇宫呆着,这头发得绾好了,放在太监的官帽里。
他听到院子里传来敲钟的声音,一个人大喊道:“都熄火睡觉了。”
闻言公子辰吹灭了油灯。
次日,四月初二,公子辰在韩沧皇宫里当值的第一日,夜九在素问塔中的第二日。
也是这日,公子辰方知,这个他借来的身份在正德殿里做事。
但这几日正德殿情况有异,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早起在正德殿外打扫,然后去常德殿等差事。
早起跟着几个太监打扫的时候公子辰就注意到了,正德殿殿外的守卫很多。
即使在炎国的乾天殿,他也没有看到过这么多守卫。
“别看了,走吧。”一个年长些的太监说道,“最近应该是出了什么事,这里的守卫多了三倍,可别误了事,快走吧。”
所以,这也是太监们任务变动的原因?
公子辰皱眉,回头深看了正德殿一眼。
无人瞧见他太监宫服下的手已握成拳。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如果韩沧的主宰对他的阿夜做了什么,譬如他们想拿阿夜做炉鼎,如果是这样,他一定会血洗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