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八百两银子换你回来,是把你卖了,还是让你继续呆下去。”沈君夜阴沉着脸,想到十两银子才能让苏昙回府一次,想到这里她就觉得那风月阁的阁主又是一大奸商。
苏昙一听自己值八百两银子,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
“怎么不说话了?”沈君夜望向他。
苏昙半天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明明被人骗的是他,现在他是把自己卖了还给人数银子。他想着就满腹委屈,不一会儿就红了眼眶。
见他这般模样,沈君夜微怔片刻,轻声一叹,“那等阿淯回来想办法。”
于沈君夜而言,她是实在凑不齐八百两银子将苏昙赎回来,况且……她欠下的外债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哦……”
想着能见到苏淯,苏昙心里难以压抑这份欢喜,但又想到自己的事要坑苏淯的银子了,心里顿时难受,生怕苏淯一气之下赶他走。
他想着想着竟然哭了起来。
沈君夜一愣,淡道:“你……哭什么?”
沈君夜不问还好,这一问苏昙哭得更难受了,甚至抽噎起来。
“你够了……”沈君夜递给他一方帕子,低吼道。
她这一吼,苏昙睁开泪眼看了她一眼后又卖力的哭起来。
“……”
沈君夜递帕子的手一紧,无语至极。
笑奴听到了楼里的哭声,顿时心里各种想法,甚至冒出了不该有的画面,莫不是阿夜小姐是个喜欢虐待少年的……那这会儿在屋内?
笑奴一想到这里,立刻冲了进去。结果就瞧见沈君夜在给苏昙拭泪……那样子温柔至极。
笑奴脸都绿了,不,现在绿的应该是他的小主子。
还好这两人衣衫完整,没做什么。
沈君夜见笑奴进来,先是一愣,接着立刻明白过来。
她收回手,站直了身体,对苏昙道:“你跟笑奴回去吧。”
她说的是让笑奴带苏昙回风月阁。
苏昙一听顿时一惊,他还没见到苏淯呢!
“我还没见到主人,我不走。”他撅起嘴的样子,仍然不减他的美丽。
但沈君夜对少年的撒娇没兴趣,她沉声道:“那你等他回来,让苏淯送你回去,多出来的银子找他付。”
苏昙听不得她提银子,噘着嘴道:“小气鬼,穷鬼,哼。”
“你要撒娇找苏淯去。”沈君夜坐到一边,提起茶壶倒茶,饮上一杯。
苏昙都要急哭了,这女人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他撒娇不管用,对她凶更不管用。
但听到这里,笑奴大致是明白了,阳烛也弄明白了。
敢情这个少年是苏淯认得的,听他俩的对话,感觉少年与苏淯更亲密。
那苏淯……和这少年莫非是……
想到这里笑奴老脸一红,再看沈君夜时,眼里多了几许同情。
沈君夜正喝着茶,就见笑奴无缘无故地对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她愣了一下,只觉得怪异。
苏昙心心念念地等苏淯回来,而苏淯回来时已经天黑了。
一听到苏淯回府的消息,苏昙立刻飞奔至前堂。
苏淯还来不及脱掉外裳和官帽,就被迎面而来的少年抱了个满怀。
而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主子,主子,我想你想的好苦啊,这么久,你可有想过昙儿……呜呜呜,沈君夜那个女人欺负我,昙儿今天流了好多泪……呜呜呜……”
“……”苏淯在一阵“昏天暗地”之中,终于搞清楚了搂着他痛哭的人是昙儿,多年不见的喜悦和被人抱着的不适感一起涌来,他抱紧昙儿也不是,推开他也不是。
“昙儿……”他只能温柔地出声安抚他,“别哭……”
沈君夜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前堂门口,两个少年搂抱在一起。
而笑奴红着老脸将几个下人赶走,还好前堂伺候的人不多,府上的仆从也不多,若是人多估计要流言蜚语满天飞了。
笑奴一边捂着老脸,一边心道:帝君啊,太子和二皇子都没遗传到的“龙阳之好”为何我这可怜的小主子遗传到了,这也太不公平了。
溯方帝君年轻时是个风流的人,甚至男女不忌,他宠爱女子,也宠爱美貌的少年,他年轻时候东宫里还养过好几个公子,只是后来遣散了后宫,那些妃子公子都被遣走了。
“呜呜呜……”
苏昙的咆哮声不止。
若是苏昙不咆哮,夜九仍会觉得这一幕十分养眼,她挺喜欢这样的画面的。
阳烛感应到夜九的想法,侧目而视,沉声道:“主人,你就没有一点自觉吗?这个哭包,他可是你的甲字号情敌,连我这个不懂你们人族情感的灵体都能感知到他对苏淯有非分之想。”
“……”
夜九无话可说,男人之间的搂抱不算什么吧?
“等你爱的男人被男人睡了……”
“闭嘴!”夜九低声一吼,侧目道,“再哪里学的?”
阳烛低声道:“你不是跟着沈君夜看话本吗……你看不等于我看……”
“……”
苏昙的咆哮声停止后,苏淯命笑奴准备晚膳,他得仔细问问苏昙的事。
他扶着夜九进屋,远远地看见沈君夜,他心中陡然一惊,触到锐物一般的松开苏昙的手。
“你先在这等会儿,我去喊阿夜过来用膳了。”
苏淯说着,朝着沈君夜走去,沈君夜见苏淯望向她的时候就朝着他走来。
沈君夜比苏昙讲得清楚,且概括性高,她很快将苏昙的口述,和从风月阁阁主那里知道的悉数告知苏淯。
笑奴领着仆从布菜。
苏淯脱掉了外裳,放下乌纱帽,坐下陪他们用膳,又将他想到的地方再问了一遍。
笑奴在一旁听着,寻了个时机插话道:“小主人,据老奴了解那风月阁……是二皇子的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