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薇估摸着,裴真言对自己的处境应该是相当清楚的,却是那么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要么他早就准备好了退路,因此胸有成竹;要么他就是根本不在意,是生是死都无所谓。
通常情况下,前者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毕竟,裴真言虽然感情淡漠,但是,也不至于是那种只是心怀天下,别人以怨报德也全然不在意的圣人,他就算是看淡了生死,那应该也不会用寿数来改变印国的国运。
所以,不管怎么想,都是他早有准备更靠谱一点。
如此一来,他会用三十年的寿数来改国运这一点,似乎就很值得推敲了,识薇倒不是质疑这件事的真假,而是不明白裴真言这么做的原因。
不过,这些都不用去计较,该计较的是,国师终身不婚这事儿,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不管是最终他不做这个国师,还是改变这一条规则。
识薇的心情还不错。
只是看着识薇神情上的改变,似乎没将他的话当一回事,沈朝三有点急,“这件事虽然不是人尽皆知,但是在印国上层,那也不是什么秘密,秦姑娘……”
“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有私欲的人,才会忌惮这种能力吧,我不过是小人物一个,活得坦荡,如此,又有什么可惧的。沈三姑娘多虑了。”识薇不轻不重的打断沈朝三的话。
沈朝三面上一僵,再无法开口说什么,事实上,她说的没错,再说下去,就显得他有不可告人的私密事情了。事实上,大概没几个人喜欢被人“看光”的感觉,那与有没有秘密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识薇的态度,让沈朝三心里相当的憋屈。
谢韫看在眼里,暗骂了一声“该”,不过,她始终拿不住秦妹妹对国师的心思是真的还是假的,主要是她的态度,着实难以琢磨。不过,有的事情,就算是好友,她似乎也没有权利插手过问,还是顺其自然好了,有一天,如果需要帮忙,她会毫不犹豫。
跳过了“国师”这个比较危险的话题,当然又提到誉亲王世子。
尽管识薇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谢韫知道,听了识薇的大致描述,谢韫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知道识薇对上层人士认知的缺乏,自然就好好的给她科普了一下。
以誉亲王世子为中心,理了一圈皇室人的简单人员组成,之所以说简单,并非皇室人员就少,那是因为站在谢韫自己的立场,值得注意的也就那么一些。
不过对于识薇来说,有这些也就足够了。大将军的嫡长女这一身份,利用好了,在一定程度上也够她横着走了。这投胎也是一个技术活,有优势,就要善于借用。
谢韫言语间,对誉亲王世子苏征多有赞赏,而她对苏征的形容,跟识薇对苏征的印象也相差不多,然而,就因为这高度的重合感,反而让识薇觉得略有违和,一个人,就算是对待一个初见的陌生人,表现出的,也是熟识他的人的模样吗?没有例外?
不过,识薇倒是没在这个问题上有太多的纠缠,昨日相见,至少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巧合,不管这位誉亲王世子表现出来的是真性情,还是伪装,于她目前来说,都没什么影响,至于日后,自然是要等事情发生了才好应对不是。
单单这么坐着,起初的时候聊聊天,吃点东西,倒是没什么,但总不能一直这么坐着。
“方才进来的时候,见到府上有一蛮大的湖,不如去泛舟啊。”沈朝三建议到。
降珠正要说自己小姐不喜欢水,识薇却点头答应了,原主惧水,她恰恰相反,她水性很好,在水下呆上一两刻钟都全无问题,当然啦,现在的身体没有训练过,泅水没问题,短时间的下潜也没问题,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不过,今日好像不怎么巧,或者说,有人从隔壁的小宅子搬过来之后,就开始迫不及待的行使自己作为主人的权利了,一群少爷小姐说说笑笑的逛园子,随处指指点点,品头论足,表示这里不太好,那里不完美,这里该换换,那里该整整。说起来,这大将军府,他们也是时常涉足的,不过,原先是客人,现在却完完全全的将自己当成了主人。
其实这对于识薇来说,那都无所谓,只要不到她面前作妖,完全无所谓。不过,有人嫌弃那湖里的荷花太普通,该全部起了,重新种其他品种。
话说,识薇对这方面的了解真不多,最多能凭花的形状颜色,说出是什么品种,还真没办法从一堆绿绿的叶子看出什么品种,还不到荷花绽放的时候呢。
不过,这一湖的荷花,乃是当初原主亲手撒下的莲子,带着期盼,等着它们发芽,从露出第一片尖尖的小荷,内心的雀跃,到越来越多的荷叶冒出来,再到后来开出第一朵花,直到现在,识薇看到这湖里的荷花,似乎都还能受到那份心情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