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里,说闲也闲,说忙也忙。
因为不久就将自己上手养蜂,这段时间秦嘉每天都在搜索关于养殖蜜蜂的相关知识,曹念因为要时常跟着去给祥成送菜,或者是跟着曹伟光一起去赶集卖菜,所以拿来学习的时间倒是比秦嘉要少一点,不过两人都是学霸,这多一点儿少一点儿的时间,对两人来说影响不大。
几天后,秦嘉在网上买的书到了,收到书,她当即就给曹念发了条消息,然后决定下午给他送去。
说起来,曹念到她家里来的次数多,她还真没去过曹家几次,不过两人现在的关系稳定,也都已经见过家长了,秦嘉便决定不让曹念过来了,自己过去。
对于秦嘉的想法,曹念当然不会拒绝,虽然说秦嘉也到他们家见过曹伟光夫妻了,但那次并没有人见到她,曹念可是想了很久,秦嘉被街坊邻居们“不经意”撞破身份的。
秦嘉把自己的那份先拿了出来,省下来又塞到了袋子里,等着下午给曹念拿上。
书终于到了,她终于不用再在网上搜来搜去了,把两份分好之后,她就捧着一本将基础的书坐到了院子里翻看阅读。
不过快递到的时候已经是半晌午了,她没看多大会儿,就要去做饭了,她只能先把书放回去,等下午从曹念家里回来了再看。
对于秦嘉说的下午要去曹念家一趟的事儿,秦母并没有反对,“你们俩也算是未婚夫妻了,常来往来往是没错的,再说了,你也不能一直让小曹往咱家跑。”
吃完饭,秦嘉就拿上书出发了。
……
知道秦嘉今天要过来,曹母本想在家等着,奈何村里的小学已经开了学,她得去上课才行,于是她把父子俩仔仔细细地嘱咐了一遍,这才不放心地去了学校。
上次到曹家来,曹念还只是在门口等着她,这次曹念就更厉害了,他直接到了大路上等着。
秦嘉远远地就看到了曹念,车子走到曹念面前停下,秦嘉笑着问他:“你怎么到这儿站着了?”
“当然是等你了。”曹念说着,从秦嘉手里接过来关上电源后显得笨重的电车往胡同里拐。
旁边一户人家里出来一个婶子,看到曹念笑着跟他打招呼:“念念这是去哪儿了啊?”
“没去哪儿,婶子,我就是等我女朋友呢。”
这个婶子当然注意到曹念身边身形高挑匀称、长的也好看的秦嘉了的,只是没见过不认识,正想着问问呢,就听曹念说这是他女朋友,她看着两人的眼神瞬间就变得有些暧昧了,“哦~原来是等对象呢!姑娘好好玩儿啊,念念要是欺负你,过来找婶子,婶子给你撑腰!”
秦嘉被这婶子那一声意味深长的“哦”给说的耳根子都红了,但她的话并不恶意,甚至还充满了善意,秦嘉对她点点头,却没说什么。
等两人走得远了点儿,曹念才跟她解释:“这个婶子和我家是近门子,关系也好,她是看着我长大的,你可以把她当成亲婶子来看。”
秦嘉点点头,近门子嘛,她家也有啊!
……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明明从路边到曹家也没多远的距离,但秦嘉和曹念却碰到了五六个人,都是和曹念家关系不错的,见了人曹念就说这是自己女朋友,等走到曹家,秦嘉只觉得大概等到明天,整个里人村可能就都知道今天曹念的女朋友来他家里了。
虽然面对这些人善意的打趣秦嘉会觉得害羞,但她知道,自己早晚是要和这些曹念的长辈打交道的,每见到一个人,曹念跟她介绍了,她也记在了心里,不至于等明年嫁过来之后一个人不认识。
不过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见这么多人,秦嘉还是从心里感觉到累,看着曹念家的大门在自己面前关上,她像是终于解脱了似的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来。
见她这幅样子,曹念笑道:“累了?”
秦嘉点头,老师承认:“有点。”
曹念把车子停好,摸了摸她的头发,“走,去屋里。”
堂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还没下地的曹伟光就知道是秦嘉来了,他喊了一声,等两人进屋后他见了见,就拿上家伙什儿下地去了,至于媳妇儿的交待……他一个不善言辞的大老爷们儿,还是把招待儿媳妇儿的活儿交给儿子吧!哎,溜了溜了~
曹念给秦嘉泡了杯花茶,又给她拿出来几包果脯蜜饯拆开了喂她吃,自己则是翻两页秦嘉拿过来的书。
秦嘉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心里那股莫名的心累已经消散干净了,就去撩拨曹念,“我婶子呢?”
“她去上课了。”曹念说。
秦嘉点点头,她知道曹母是小学老师,只是这一不上班上学,就容易记混日子,听曹念这么说了,秦嘉才反应过来,原来现在学生们已经差不多都开学了啊!
曹念把书放到茶几上,握住了秦嘉挠着自己手心的手,问她:“歇过来了?”
秦嘉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那去我屋里看看?你还没看过我的屋子吧。”说着,他拉着秦嘉站了起来,另一只手拿上那几本书,带着秦嘉往自己屋里走去。
曹念的屋子也是西屋,和秦嘉的屋子一样挨着厨屋,只不过曹家的院子没有那么大,院子里也都是洋灰地,只有在堂屋和西屋门口空出来几片正方的土地,上面种着几株因为还没发出新叶所以秦嘉认不出是什么的花。
进了屋,秦嘉先四下打量了一遍。
曹念的屋子其实和自己屋很像,就是没自己屋里放了那么多东西。他的床也是靠着南墙放着,床头放着一张半大的电脑桌,桌前就是窗户,不过和秦嘉屋里那糊弄的窗户不同,曹念屋里的窗户是正经镶了玻璃的窗户。
床尾,靠墙放着一个衣柜,衣柜旁边是个书橱,里面放了曹念从小学到大学所有的课本练习册,北边则是空着,只在墙上挂了一排挂钩,上面还挂着把收起来的折叠伞和一件雨衣。
地面是洋灰地,但是很干净,看得出来才扫过地,床边的小垃圾桶里放着几团垃圾,让这间看起来有些格外整洁的屋子多了几分生活气息。
打量了一遍,秦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同样是布局差不多的屋子,一比起来,自己的屋子为啥就那么邋遢呢?难道是自己屋里放的东西太多了?
曹念不知道秦嘉这会儿在想什么,他拉着秦嘉的手,这相似的处境让他忍不住想起年前的某一天。
他拉着秦嘉的手,小声跟她求吻:“嘉嘉,我们好久没接过吻了,我想吻你,可不可以?”
秦嘉被他问的又是一阵脸红耳热,她瞪了曹念一眼。
这人……哪有儿还非得问出来的啊!真是太讨厌了!
见她不出声,曹念道:“嘉嘉……你不出声,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剩下的话音湮没在唇齿间。
曹念一手紧紧箍住秦嘉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是托住了她的脑袋。
两人吻着,唇齿交缠,不时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啧啧水声。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很久没有接吻的原因,他的吻格外热情,吻得秦嘉禁不住浑身发软,她只能牢牢攥住他的衣襟,如果不是腰间那道此时显得分外滚烫坚硬的手臂,她只觉得自己怕是都站不稳了。
院子里空无一人,没有狗没有鸡鸭猪羊的牲畜,让此刻的院子无比安静,院子里趴着一只假寐的狸花猫,一阵微风吹过,狸花猫的耳朵动了动。
屋里,两人的吻越发炽烈。
啧啧水声似乎比之前更响亮,甚至两人唇齿间不时便会有银丝滑落,两人都闭着眼睛,但神情却能看得出来都很投入。
秦嘉的脸越来越红,随着吻越来越深时间越来越长,她又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想要推开面前这个不知餍足还在跟自己索吻的男人。
“唔……”
不知是不是觉察到了秦嘉的想法,曹念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那两瓣因为长时间厮磨,而变得水润红肿的唇瓣,他低下头,以额抵着秦嘉的额头,两只手臂都圈在了秦嘉腰间,生怕她会跑了一样。
秦嘉也没那个功夫去注意旁的,此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呼吸上。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秦嘉急促的呼吸终于缓了下来,等呼吸恢复了以往的平缓,她轻轻推了推曹念的胸膛,“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曹念从喉间溢出一声低应,不知道知不是错觉,秦嘉只觉得他这声应声格外的低沉性感,曹念放在她腰间的手臂悄悄收紧,等秦嘉发觉时,她已经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胸口,耳畔响着他一声一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秦嘉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仿佛被带的也快了起来,慢慢地,和他的心跳声贴合在了一起。
两人在屋里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曹念才放开秦嘉,拉着她又走了出去,“要不要去咱们以后的家去看看?这段时间我爸妈也差不多都收拾出来了。”
“咱们未来的家”,短短的六个字却像是一记重锤一样敲在了秦嘉身上,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只觉得涨涨的,暖暖的。
她点点头,轻声应了一声。
两人锁上大门,手牵着手往西走去。
……
村子里一座座院子都是几十年前就盖好的,现在里人村的布局也是从那时候就定了下来的,要想再盖屋子,村子里当然没地方,只能往村头偏僻的地方盖。
曹念的屋子当年开始盖的时候,周边还没多少人家,但盖好之后的几年,开始流行盖屋子,因此这些年过去了,周围早已满是院子,只是有的还没有主人,这一片地方依然有些冷清。
曹念带着秦嘉往西走了有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才终于看到了地里树间隐约的一个个院子,曹念指着其中一个三层楼的对秦嘉说:“看到那个最高的没有,那个就是咱们家了。”
曹念这句“最高的”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至今周边的村子盖屋子还都是盖两层的,唯独他这一个是三层楼,当然是最高的,在一众两层楼中,还颇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感觉。
曹念带着秦嘉这一路走来,路上也没少见人,又是少不了一番交谈,到最后,秦嘉都已经习惯了。这会儿曹念带着她走到大门前开门的时候,旁边一家里走出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看到曹念,她愣了愣,然后打招呼:“哥你今天咋过来了?”
“带你嫂子来看看我们的家。”曹念笑着说道,又跟秦嘉介绍:“这是咱们下午见到的第一个婶子的儿媳妇儿,叫惠玲。”
秦嘉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刘慧玲也笑着喊了声嫂子,还逗怀里的孩子:“亮亮喊大娘。”
两岁的孩子乖乖地叫了声“大娘”,奶声奶气的声音听得秦嘉心里软了软,她在口袋里掏了掏,也没掏出来什么东西,脸上就带了几分窘迫,“没带啥东西,见面礼下次补上哈!”
刘慧玲哈哈一笑,“好嘞,那我可就给亮亮记着了啊!等下回肯定跟你要!”
这人是个爽朗的性子,秦嘉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
曹念问她:“你这是要抱着亮亮去哪儿?”
“去给他奶奶看着,我下会儿地。”
这就是农村里早早辍学的女孩子的普遍的命运。
出去打两年工,然后或者是自己带男朋友回家,或者是回家被父母拉着相亲,如果相中了,他们将会在一年左右的时间内嫁人,然后是生子。明明两个人都还是不成熟的孩子,却已经早早地有了要养活的下一代。
等孩子长大了离得开人了,母亲们或者是就在家里种地,从此脸朝黄土背朝天,或者是去打工,但她们没有文化,打工也只能打短工,等年纪大一点,就连短工都没得打了。
刘慧玲还好点儿,她是高中辍学的,嫁人也比较晚,所以和曹念跟秦嘉他们的年纪差不多,比起那些初中没上完就辍学的女孩子,她要幸运的多。
“那你过去吧,我带你嫂子进去看看。”
和刘慧玲告别,曹念又低头专注开锁,锁很快就被打开了,他推开一扇小门,拉着秦嘉的手走了进去。
之前曹念就想等初八秦嘉上门那天带秦嘉来看看,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个计划当天没能完成,今天,曹念总算是把秦嘉带过来了。
曹念这个院子是在他们自家的地里盖的。
和他们一家三口现在在村子里的家不一样,这个院子要大一些。
秦嘉跟在曹念身后进了大门,就一个感觉:敞亮。
这院子和秦家的差不多,一小半打了洋灰地,剩下的部分则只有两条不太宽的洋灰路,连接着两头,一条连接到厕所,另一条则是连接着厨屋,中间都有几件空屋子,等院子里住进了人再决定怎么用。
曹念拉着秦嘉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指着院子中央那一片土地跟秦嘉说:“这里可以种点菜养点花什么的,你们家的院子我就挺喜欢的,我今年再在两头儿种上几棵葡萄,上头给它们搭个架子,让它们往上头爬,到时候咱们就在下边儿再弄个小桌子,夏天的时候多凉快。”
秦嘉点点头。
曹念话里的布置她能想象的出来,她小时候看的一部电视剧,叫《五月槐花香》的,里面有个主要的女角色家里的院子就有个葡萄架子,秦嘉现在还记得,她当时看的很羡慕,就想自己家里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一个。只是没想到,结婚后居然就能有了。
这个院子也是东南西北四面都有屋子,北面照旧是堂屋,西屋有一间是厨屋,东屋空着,等以后可以拿来放东西,南边则是大门。
他们这儿的大门一般都不是简单的一扇门了事,而是跟个屋子似的,只是少了面墙,叫做大门底,大门底下也是可以放东西的,一般来说都是放家里的大三轮,或者是放放自行车、小三轮什么的,有些人家闲,还会在大门底下摆张桌子,再摆上一副麻将,就能吸引很多没活儿干的老头老太太一呆就是一天。
秦家的大门底在她五年级的时候,也有过人来打麻将,只不过麻将不是她家的,他们只是提供个地方。
她家大门坐北朝南,夏天的时候大门一开,经常有凉风吹过来,很是凉快。
那年夏天村子里限电,每天白天都不给电,又是夏天,连风扇都没法用,秦嘉怕自己午睡热的睡不着,吃完饭就跑到大门底下,看老头老太太们打麻将。她不会儿玩,没人教她她也看不懂,看上一会儿就会困得眼都睁不开,每当这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可以回去睡觉了,困得厉害了,就不用担心会被热的睡不着了。
就是现在,和秦家离得不远的一户人家也天天有人打麻将,都晚上12点了,还能听到喧嚣声。
曹念自然是不会把自己家给人家打麻将的,他拉着秦嘉,也不知道秦嘉看着个大门底下都想了些什么。
堂屋盖了三层。
虽然是堂屋,但是和普通的不太一样,这一点等进去后,秦嘉才有了更深的体会。
这会儿两人站在堂屋门口,曹念一边找钥匙一边有些愧疚地说道:“这门都是盖屋子的时候就安上的,当年虽然买的都是新门新窗户,但这些年过去了也就旧了,你不喜欢的话,咱们再去挑一批新的。”
秦嘉看了眼,款式不是农村以前的那种,而是有种现在装修讲的那种简约风,锁也是那种可以拧的动的圆的,看上去旧也不过是因为没人住过,风吹日晒的,有些掉漆了,其实门本身的质量还是很好的。她摇摇头,说:“不用那么麻烦了,重新上遍漆就行了。”
秦嘉都这么说了,曹念也没反对,而是点点头,想着什么时候去镇上的家居广场买桶漆把门窗再重新刷一遍。
他开了锁,把门推开,牵着秦嘉的手走了进去。
堂屋有三间屋子那么大,每两间之间都有堵墙隔开了,中间的这间当然是用来做客厅、餐厅的,两旁才是住人的。
曹念把两边的门都打开,问秦嘉:“咱们住哪边?”
秦嘉走过去看了看,其实两间屋子都一样,里面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秦嘉顺手一指西边那间,“就这个吧,我看我爸妈和你爸妈住的都是西边的。”
“行,那以后就把家具搬到这个屋里来。”曹念点着头。
当年屋子盖好后,除了上上门窗,就没再往里头放东西,曹伟光夫妻也没急着就往里头布置家具,毕竟盖屋子的时候曹念还小,而且也拿不准他什么时候能结婚,两口子怕当时就买好以后放久了,新媳妇会不喜欢,也就没置办。
“咱们上楼上看看去?”曹念问。
秦嘉一进门就注意到中间那屋北墙根的一小节楼梯了,听了曹念的话,她连连点头。
曹念走到楼梯旁边,抬手打开了灯,“里边儿黑,慢着点儿。”
秦嘉应了一声,跟着他小心往上走。
楼梯弯弯绕绕的,每一节都只有四五层,但弯绕一多,台阶的数量也就是正常两层楼的数量了。
曹念走在最前头,一路走一路开灯,等秦嘉也跟着上去,整个二层楼已经亮堂堂的了。
二楼只在一楼西边那间屋子的上方给立了堵墙,隔开一间房,其余的地方都没有墙,空荡荡的。“这儿等以后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曹念跟在秦嘉身后说着。
秦嘉点着头,心思却没放在曹念的话上,她转了一圈,盘算着这空荡荡的一片应该怎么利用才好。
“三楼和二楼一样,还要看吗?”曹念又问。
“不看了吧。”既然都一样,她也就没了去看看的兴趣。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楼,曹念走在后头,一边走一边关灯。这里虽然通上了电,但电闸却是没开的,一会儿他们回去了,还得再把电闸关上。
两人从堂屋里出来,先去了厨屋。
厨屋靠北墙的那里已经支好了灶,就差把锅架上去了。这个灶曹母当年是想着以防万一,儿子和儿媳用不用随他们,反正屋子不小,就是支了锅灶,还有的地方让他们放电锅、煤气灶等现代厨具的。
曹念也就跟秦嘉说:“这锅以后咱们想用就用,不用就放着。”
“其实我还挺喜欢用大锅的,就是我不会揭锅戗灰。”
秦嘉说的“揭锅戗灰”,她见过秦母干过好多次。
大锅用的时间久了,锅底下就会站上厚厚的锅灰,而锅灰会影响火候,所以每隔一段时间,秦母都会把锅从灶上弄下来,翻过来放着把上头粘的灰拿铲子戗掉。
曹念揉揉她的头发,“到时候我来做就是,这种重活儿怎么能让你做。”
秦嘉对着他笑了笑。
重活儿……其实她真没觉得这是个重活儿来着。
从厨屋出来,两人又去看了看东边的屋子。
东边的屋子也是三间,不过有一间是浴室,能拿来放东西或是留出来给下一辈住的屋子有两间,厕所则是在西屋尽头和院墙的角落里。
秦嘉甚至还拉着曹念去看了看厕所。
说是厕所,但也就挖了两个坑,没人住厕所自然也就没人用,倒是落了不少院墙外杨树的叶子。厕所顶上还给搭了个棚,这样下雨的时候不用再撑着伞了。
如果问秦嘉对自己家里哪里不满意,秦嘉一定会说:厕所!
别人家的厕所什么样她不知道,她家的就只有竖着的几面墙,没有顶棚,每次一下大雨,茅坑里都落满了水,去上厕所还得撑着伞才行,贼烦人。
秦嘉在心里想了好久了,以后她住的地方,别的都好说,就是厕所一定要有顶棚才行,没想到这个愿望居然也成真了。
……
逛了一圈出来,秦嘉拍拍曹念的肩膀,语气有些兴奋:“曹念同志,新家我很满意!”
曹念看着她的目光温柔,他笑道:“首长满意就好。”
看完了新家,曹念断了电锁好门,和秦嘉一起慢悠悠地往回走。
两人手牵着手,时不时扭头看一眼对方,眼里都会含着笑,两人甜蜜的样子一眼就知道是一对对象。
回去的路上和来时一样,都没少遇到曹念的熟人,照旧是一番打趣,这次倒是没怎么有人问两人的关系了,因为他们俩实在是太甜蜜,看着对方的眼睛里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遇到的这些人年纪有大有小,不说年纪大的过来人,就是年纪小的,那也都是谈过恋爱的,一看他们这表情就是是什么关系了。
回到曹念家里又坐了会儿,秦嘉就回家了,曹念把她送走,回到家去翻看秦嘉刚送来的养殖蜜蜂的专业书,而秦嘉回到家,也在看书。
……
之后的几天,秦嘉和曹念只在晚上临睡前会打通电话或者再微信上聊一会儿,白天的时间,秦嘉基本上都被拿来学习了,倒是曹念这儿养蜂还不太急,再加上还经常要忙活地里的菜,他学习的进度比起秦嘉要落后了很多。
特别是几天后,曹念又开始干别的事儿了。
这还要说到那天他带着秦嘉到他们结婚后住的家去看了看,秦嘉说门窗重新上遍漆就行,这天上午没事儿,他吃完饭就开上家里的小三轮去了镇上的家居广场。
他回忆着门窗的颜色,在导购的帮助下拿了几桶同样颜色的漆,又去别的地方转了转。
虽说他们要等明年才能结婚,现在就看床、家具什么的还有点儿早,但他这会儿到了家居广场,就控制不住自己,他跑去转了转,等最后意犹未尽地回家时,都已经中午了。
回家吃了午饭,他就把漆都放到了新家,然后穿了个破旧的大褂子,又在门下面的地上铺了张以前的老报纸,然后拿起了刷子开始刷漆。
曹母每天都要去上课,曹伟光则是忙着地里的活儿,曹念一个人刷了好几天,才把门窗都重新刷了一遍。
刷的早的已经干了,经过一遍精心的粉刷,看上去就像是刚做出来的新门一样,曹念退远了看着,就觉得自己心里说不出的自豪熨帖,他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了秦嘉。
由于最近正沉迷学习,秦嘉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了,她点开看了看,就发现这门和自己上次见到的不一样,还是同一扇门,但照片里的新了很多,瞥见旁边小小的油漆桶,秦嘉恍然大悟——原来重新上了漆啊!
她发消息夸赞道:“不错不错,你自己干的吗?”
曹念发出去消息就一直在等着,只是一直没等到,过了好大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秦嘉现在大概在学习,没看到消息,他只好收起手机,把最后一点收了尾,然后把用完的油漆桶、刷子什么的都收拾好,不用的滴上漆的报纸也从地上收了起来,然后锁门回家。
秦嘉来消息的时候,曹念也正在吃晚饭。
他们家今天擀的面条,曹念还新炒了个西葫芦,正捧着搪瓷的茶缸子吃着。回家的这一年多,他的饭量明显涨了很多,以前喝面条,他也一碗稠的就饱了,但是这一年经常在地里干活儿,让他吃碗一碗稠的还得要来一碗稍微稀一点儿的才行。
今天曹念也是突然来的兴致,他找出来了以前用的曹伟光夫妻俩年轻时候流行的搪瓷的茶缸子,舀碗的时候先往里头盛了多半茶缸子的面条,又往里头盛了点西葫芦,最后又往茶缸子里添了点汤,这一茶缸子就满了,他就捧着这满满一茶缸子面条开吃。
秦嘉的消息到的时候,他已经吃完了一半了,看到秦嘉的消息,他的嘴角顿时就扬起来了,他用空着的左手敲消息回复:“对,我自己,忙活了好几天了,今天刚上完。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儿上,有没有奖励啊?”
看到“奖励”,秦嘉就想起来那次去红荔村看完蜜蜂回来,这家伙以辛苦护送她和秦国良回家为理由,跟她讨要了奖励。秦嘉轻哼一声,回复道:“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最想要的奖励,当然只有你了。”
“想要我啊?我才不给你呢!”
“现在你也得给我个奖励啊,不如过两天咱们出去约会吧?”
秦嘉一眼就看透了他这隐藏着约会下的内涵,约会才不是重点呢,重点肯定是他要干点儿什么事!想到这儿,秦嘉的耳根子忍不住有些发热。
两人在饭桌上,当着自己父母,就公然开始调情了。
曹念说要出去约会,两人终于还是去了。
本来秦嘉说要不等等再出去约会的,因为现在虽然说天暖和了,但外面的景致其实和冬天没什么太大的差别,现在春天还太早,树都没抽出来新枝呢,但是最后被曹念坚决否决了。
他说:“那就等外面景致好了再出去嘛!现在的是现在的,又不冲突。再说了,咱们还在热恋期呢,不能经常见面吧,你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罢了,居然还不想和我见面,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秦嘉:“……”
秦嘉还能说什么,她没办法,只能随他去了。
于是没过两天,两人就相携出去约会去了。
秦国良对他们俩的态度越来越宽容,对于他们俩要出去约会这件事儿,也没说什么就由他们去了。
……
两个人还是去了镇上的公园。
说句实话,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就是出去约会,都找不到什么有意境的地方,这几年镇上建了个公园,一度成为年轻人约会最佳场所之一。
从去年开始,这已经是秦嘉第三次到公园来了。
两人这次没有去人工湖旁边的小亭子,而是走了另一条路,这条路在人工湖的另一边,除了能看得到人工湖和对岸的小亭子,就没有其他景致了。
两人牵着手十指相扣走在小路上,小路两旁种着一簇簇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花,现在花枝还没抽出新的枝芽来,只有光秃秃的枝干,离小路稍微远一点儿的树也是如此,但好在今天天气好阳光也好,并没有被张牙舞爪的树枝遮挡住阳光。
身旁不时有人与他们擦肩而过,秦嘉是没有脸皮子能当着陌生人的面儿跟曹念说温情的话的,她于是就沉默着,曹念也没有出声,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并肩缓行,但气氛却别有一番融洽。
两人走了一会儿,秦嘉拉着曹念直奔不远处的长椅。
镇上公园的长椅其实只能坐得下两个人,长椅的竹子做的,椅面和椅背的竹板都被磨得光滑发亮。她拉着人坐下后,抻直了腿用虚握成拳的手轻轻垂了两下,“有点儿累,咱们歇一会儿吧。”她对身旁的曹念说道。
曹念没说话,但人却从长椅上下来了,他蹲到秦嘉面前,把她抻直的那条腿放到了自己腿上,两只手拥着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力道揉捏着,他的手刚放上去,虽然隔着一条半厚的打底裤,但秦嘉还是敏感地一个瑟缩,腿也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
曹念手疾眼快地摁住她的腿,抬头瞪了她一眼,“别闹。”说着,低下头开给她捏腿。
对别人的碰触秦嘉向来很敏感,曹念捏的她都快坐不住了,她愁眉苦脸着,像只在火上烤的蚂蚱,绞尽脑汁地想着法子,该怎么样才能把自己的腿从曹念手里收回来。
长相帅气的大男孩儿蹲在地上给相貌同样出众的女生认真捏腿的画面,让远远地就看到的路人忍不住好奇地盯着看,等走得近了,秦嘉能听到路人小声说话的声音:“你看看人家男朋友!再看看你!人比人气死人!”
秦嘉面无表情地想着:看样子这俩人也是一对情侣哦。
曹念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她问道:“现在好点了吗?”
秦嘉被他的声音拉回神,她连忙把自己的腿缩回来,叠声应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话说完,她有注意到他腿上因为自己刚刚缩回来腿不小心蹭到的泥土,连忙伸手去给他掸掉,却没有注意到,曹念僵硬的肌肉。
曹念深吸了一口气,他盯着秦嘉的双眼目光幽暗。
大腿本身就比较敏感,特别是被她动作轻柔地这么来回抚摸(秦嘉:?抚摸?我明明是在掸土!)着,他只觉得一股股细小的电流从她指尖传来,电的自己浑身都酥酥麻麻的,甚至自己的小兄弟都有了想要站起来的趋向。
他在心里无奈叹了口气,伸手握住秦嘉的手不让她再继续作乱(秦嘉:?我没有你别冤枉我!),他自己胡乱两下拍干净腿上的土,如释重负地说道:“好了。”
秦嘉没注意他奇奇怪怪的动作,见他说好,身上也果真没有了土,点点头收回了自己的手。
曹念又坐回了她身边,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秦嘉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流量刷着微博,曹念在她身边坐着,克制了好大会儿才让自己波澜起伏的内心恢复平静,记过他一扭头,就看到导致自己心怀意乱的罪魁祸首正刷着微博,就跟不关她的事一样,气得曹念觉得自己委屈得要死。
我在这被你撩起了火,你却在刷微博!
曹念瞪着秦嘉,委屈巴巴地问道:“刷够了没?”
结果就见秦嘉头也不抬地回道:“没呢没呢,我再刷一会儿。”
曹念……曹念觉得自己更委屈了。
他继续用幽怨的眼神瞪着秦嘉,试图用自己的眼神使她觉察到她的不对,然而过了好大会儿,秦嘉才意犹未尽地退出微博收回了手机。
刚刚在微博上吃了好多瓜,秦嘉正意犹未尽着,她无意中扭头往身旁看了一眼,却被曹念那委屈幽怨如空闺怨夫一样的神情给吓得打了个寒噤。
“你……你咋了?”她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还知道问?”曹念收回了自己哀怨的目光,做出了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
“呃……”秦嘉滴溜溜转着眼珠子思考着,好在她脑子没生锈,很快就想到了曹念这么生气的原因:两个人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约个会,结果自己却把男朋友晾在了那儿,自己刷起了微博,说起来自己好像是有点儿不对啊?
她又看了眼曹念,摆出了一副求夫人原谅的谄媚样子,“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在咱们好不容易约一次会的时候晾着你自己玩儿手机,我以后不这么做了,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秦嘉说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情况好像有点儿眼熟?
秦嘉说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情况好像有点儿眼熟?
不只是秦嘉,曹念也觉得这情况有点眼熟。
俩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然后各自都在使劲儿地想,到底是怎么眼熟了。
没用多大会儿,曹念就率先想了起来,他之所以会觉得眼熟,到底是为什么了。
这TM不就是他以前故意惹了秦嘉生气,然后再跟她道歉求原谅的情况吗!就连道歉的话都没差多少!
而且在初八那天秦嘉上门的时候,秦嘉还因为这件事跟他生气,当时把“分手”这俩字都说出来了,把曹念给吓得够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件事给曹念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所以这会儿他才能比秦嘉先一步想明白。
想明白后,曹念顿觉心虚,他悄咪咪地偷瞥了秦嘉一眼,怂哒哒地收敛了自己的气愤。
emmm,原来一口气被人给堵在喉咙里是这么个感觉,怪不得嘉嘉当时跟我生气!
曹念想到后,没多大会儿,秦嘉也想到了。
曹念印象深刻,她印象也不浅薄啊,毕竟,自己可是被曹念一套类似的说辞给堵了好多次了。
想明白后,秦嘉也不觉得自己心虚了,她挺直了脊背,用斜眼看着曹念,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两人之间的主导位置一下子颠倒了个个儿。
而曹念的冷汗当即就下来了。
他悄摸摸偷看秦嘉一眼,抹掉额角的冷汗,做小伏低地跟秦嘉解释:“咱们先说眼前这件事儿,咱俩好不容易能见个面,你还冷落我玩儿手机,你这是不是做得不对?我生气是不是情有可原?”
秦嘉顺着他的话点了点脑袋。
“对,我做错了,所以我跟你道歉,我错了,以后不这么做了,你能原谅我吗?”
“呃……”曹念觉得,怎么又拐到这句话上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秦嘉,迟疑道:“我原谅你了,你以后不能这么冷落我了。”
说完,他又在观察秦嘉的神色,见她没有生气没有气愤没有愤怒,这才放下心来,然后把话题转到了致使他们俩地位忽然转变的原因上,他郑重地道歉:“我现在是真的认识到了我以前行为的恶劣,原来被人把气儿堵在嗓子眼儿里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对不起嘉嘉,我记住了,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再这么做了。我惹你生气了,你就打我一顿,我绝对不会再让你有气发不出了。”
那件事也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这段时间以来,曹念也没有再犯过这样的错误,秦嘉其实也没有太生气了,这会儿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她哼了一声,说道:“你既然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错误就好,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做下去。”
“嘉嘉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犯了。”曹念保证道。
“男人信得住,母猪会上树,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我才不听你的保证,我要看你的行动。”
曹念的嘴角上扬着,他握住了秦嘉的手,柔声说道:“我和那些大猪蹄子才不一样。”
秦嘉哼笑一声,却没说什么,两人之间的气氛又恢复了和谐。
……
两人在公园里坐到11点半,就从公园里出来去找地方吃饭了。
他们这次去的地方还是老地方,点的菜也还是老几样,一个肉菜,一个土豆丝,一个脆豆腐。
点好菜,秦嘉没在店里坐着等上菜,而是跑了出去。
他们往这里来的时候秦嘉就看到了,今天虽然不是集,但街上还是有两个开着三轮卖烤面筋等小吃的,自从她从魔都回来,就再也没有尽兴地吃过烤面筋,在家的这一年多,什么时候能到镇上来一次,她才能吃一次,秦国良不让她多吃,她只能偷偷摸摸地买上五块钱的,和秦母偷摸着分吃了,她已经好久没有尽兴地吃过烤面筋了,而今天和曹念一起,正是个机会,俩人点完菜,她立马就跑了出来来买烤面筋。
“老板,面筋、烤肠一样要五块钱的,放辣。”秦嘉犹豫了好久,才对老板说道。
现在烤面筋也不止仅仅是烤面筋了,除了面筋,还有香肠、鱼豆腐、鸡柳、蟹排、小鱿鱼饼,秦嘉都想吃,但是鉴于一会儿还要留出肚子吃饭,她只能忍痛没买太多,只买了自己最喜欢的面筋和烤肠。
她以前在县里上高中的时候,五块钱就是五串,一串都不带多给的,但是大学的一年寒假她在镇上看到卖烤面筋的去买了一次,发现镇上五块钱都是给六串,因此她虽然要了五块钱的,却有六串,俩人正好够分。
老板很快就烤好了,秦嘉刚才就扫了码把钱转给了老板,这会儿她没让老板用方便袋装——装上之后回蹭掉很多调料,直接用手拿上这一大把回去了。
曹念本来想跟出来的,被秦嘉给留下了,这会儿看到她拿着一大把回来,脸上一派满足幸福的神情,他忍不住笑了笑,给她用没用过的一次性杯子接了杯热水,“这么喜欢吃啊?”
秦嘉正顾着吃没空说话,听到他的话点点头,她把面筋和烤肠各自分了三串出来递给曹念,才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这下嘴里终于有空儿了,她说道:“你不知道,我好不容易能尽兴地吃一次,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回去之前我还要再买几串。”
曹念摇摇头,“别撑着了。”
“没事儿没事儿,你放心。”
两人说这话,老板娘把菜端了上来,秦嘉摸出来一双筷子,夹了一筷子脆豆腐吹了几下塞到了嘴里。
她第一次脆豆腐,还是五年级的时候秦国良买的凉菜,那时候的凉菜里,除了脆豆腐还有面筋,她一开始是不喜欢吃的,因为家里夏天的时候有喝过面筋,是用面粉拌出来的,秦嘉不喜欢喝,秦奶奶做饭的时候她自然也没兴趣围观,喝汤的时候也只吃菜不喝汤,一直不知道那面筋是个什么样的,看到凉菜里面的面筋,还以为两者一样。
后来在秦国良的诱惑下她尝了尝,以后就喜欢上了面筋,只是那种凉菜再也没有吃过了,这一直是秦嘉心里的一个遗憾。
秦嘉说她不会撑着自己,她果然没有撑着。
她的饭量本来就偏大,早上也没吃太饱,吃完六串面筋和烤肠也不过才垫了个底儿,见菜上来了,她几口吃完一串,吃完后才拿了个馒头正式开始吃饭。
因为要留着点空儿再去吃烤面筋,她只吃了一个半馒头,菜倒是因为喜欢这家的口味吃的比较多,再加上曹念的饭量也大了点儿,这次的三个菜两人依然吃了个干净。
稍微在店里坐着歇了歇,两人去找老板娘结了账,然后走了出去。
两人骑上停在饭馆门口的电车,只是每骑多远,秦嘉就有停了下来。
曹念看着她熟练地跟老板娘说自己要什么、多少钱的,无奈地笑了笑,他停在秦嘉身后,含笑看着她等待着,然后美滋滋地从老板娘手里接过装进方便袋里的一大把面筋烤肠。
秦嘉把其中一份递给他,“分给你的,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曹念含笑应了声好,从里面随便抽出来一串,吹了两下后偏头咬了一口。
“咱们去超市逛逛呗?”咬着面筋的秦嘉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曹念点头,去哪里无所谓,他只是不想单纯的回去这么早而已。
两人往身后的超市拐去,在超市门口停车的时候,曹念才想起来,他们两个第一次出来约会那天,吃完了饭就是去超市逛了逛,他那天还收到了来自秦嘉的第一份礼服——一支护手霜,从那以后,他就开始专心做一个精致的猪猪男孩。
想到往事,曹念的嘴角往上翘了翘,他等着秦嘉也锁好车子,两人一人一袋烤面筋进了超市的大门。
他们这次没去祥成,而是去了就近的佳乐超市。
镇上的超市其实没有多大,两个人一边吃着一边慢悠悠逛着,很快就把超市逛完了一遍,不过他们手里的东西也都吃完了。
秦嘉左右看看,拉着曹念往卖零食的区域走去:“咱们去买点儿零嘴!”
曹念应了一声,从进了佳乐,他脑子里沉睡的记忆就苏醒了过来,他和秦嘉第一次一起进佳乐的那次,秦嘉也是买了些零嘴,他当时胡乱跟着拿,还骗她说自己母亲喜欢吃甜的。
想到这儿,曹念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
秦嘉在花样繁多的零食区域停下来左看右看,最后走到巧克力那儿扯了个袋子,装了点巧克力,她一边装一边不忘问曹念:“你要买吗?”
曹念摇头,“不了,我不喜欢吃巧克力。”
“好吧。”秦嘉遗憾地应了声,又继续往袋子里装。
装好后她把袋子递给曹念,自己跑到一旁又拽了个袋子,这次装的是果冻。
装完果冻,她又去装了些山楂片,这才拉着曹念去称重。
两人四处转悠着,转到洗化用品区域时,秦嘉也想起了那次自己给曹念买的护手霜,她想想,又去拿了一支。
现在虽然是已经是春天了,但天还冷,等手接触了凉水也不用抹护手霜的天气还要锅上一段时间。
把熟悉的绿色包装的护手霜塞进曹念手里,秦嘉笑嘻嘻道:“可不能因为现在天换货了就不爱惜自己的皮肤。”
曹念笑道:“是,我会继续爱护自己的皮肤的,一定不会让你有一个皮肤粗糙的男朋友。”
秦嘉哼笑一声抬起了下巴,转身走到了前头。看着她背着手难掩嘚瑟的身影,曹念眼里的笑意更深。
拿了护手霜,实在想不起还有什么要买的,两人干脆就去收银台排队结账。
从超市出来,一路往东行到连接两个村子的那条小十字路口,秦嘉停下车,正要跟曹念道别,却被曹念抢在了自己前头开口:“嘉嘉,我送你一段路吧。”
秦嘉没做他想,点头道:“好啊。”
于是两个人都拐到了往下巴村去的北边那条路。
从公路到下巴村,有不短的一段距离都是村民们家里的地,除了苹果树就是杨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走了一会儿,也没在两边的地里看到有下地干活儿的人。
曹念突然停了下来,他喊了一声:“嘉嘉。”
“怎么了?”秦嘉回头,见他停下车自己也停了下来。
“把车停好。”曹念说着,把自己的车子停好关上电闸,秦嘉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地听话照做了。
曹念走到她面前,又四处看了看,见果真没有别的人,他托住秦嘉的脸庞,吻上了她的唇。
“!”秦嘉被他的突然袭击惊得瞪大了双眼。
曹念无奈,空出一只手来遮住她的眼睛,又继续投入到这记吻中。
他灵活有力的舌撬开她的唇齿,溜到她口中扫荡了一遍,然后捉住躲藏的丁香小舌缠绵共舞。吸吮,厮磨,噬咬,身处空旷的田野之间,身后的公路上时不时有车辆疾驰而过,营造了一种偷情的快感。
曹念的动作越来越激烈,秦嘉被他吻得脑袋昏昏沉沉,不知今夕是何夕,只能被动地回应着他的动作。
身后的公路上突然响起一声鸣笛,将沉迷在激吻中的秦嘉拉了出来,她推开曹念的同时,晃着脑袋四处看了一遍,直到没发现有人,她才狠狠地松了口气,然后,狠狠瞪了曹念一眼。
“怎么这么控制不住自己!”她低声嗔骂,“要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她眼里还能看得到后怕,曹念忍不住收了自己的调笑,把她抱进怀里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抚:“是我不对,我没忍住,应该等把你送回去,咱们再在你屋里接吻的。”
他这不正经的话听得秦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抬手在他腰间狠狠一拧,“不能再有下次!胆儿废了你,居然还敢在这种地方!”
衣服还有些厚,秦嘉这一拧并没有拧痛曹念,但他还是装着很痛的样子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跟她保证道:“好好好,没有下次了我保证。”
秦嘉哼了一声,推开她骑上了自己的电车,“不用你送了!”
曹念哪能听她这句话,连忙也骑上自己的车跟了上去。
这次,曹念是真的把人给送到了家门口,也没能进去坐坐。
之后的时间,两人又各自都在忙各自的事情。
秦嘉还是在学习,偶尔赶制一批新的货物,曹念做的事情则还是有点多,摘菜、送菜、赶集、学习,或者想起来其他的事再去忙一忙。
偶尔两人再出去约个会。
曹念总会找着机会接吻,条件不允许他在约会时一直都搂着/抱着秦嘉,只能和她牵着手,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一样。
其实对于交往没几个月、关系稳定的情侣来说,又有多少人能不对恋人有着莫名的巨大吸引呢。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天气也越来越暖和了。
秦家荒废了一个冬天的院子,最近又被秦母有时间就拾掇拾掇,秋天的时候秦母往这片地里撒了些白菜和菠菜的种子,虽然长得有些蔫,但总是需要把土地翻整一遍的,不然过段时间没法儿种菜。
地头还残存着一颗不碍事儿的白菜,这段时间它抽了新叶,甚至还冒出了几个小花苞。
秦母把地里不要的都拿铁锨平了,也没挑出去,留着能肥肥地,虽然可能也没太大用。
秦母用十来天的时间,把土地重新翻整一遍,趁着夜里刚下了一阵春雨,早上做好饭,她和秦国良一起把黄瓜、豆角都给种上了,又覆上了可以保暖的塑料膜,剩下的事情就是等着它们慢慢发芽了。
春雨润如酥贵如油,从过年以来,这还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第一场降水。
这场雨从夜里四点多开始下,滴滴答答跟绣花用的绣线似的,虽然到6点才停,但这两个小时其实没下多少,就只是湿了层地皮儿。
秦嘉不知道夜里下雨了,她被秦母叫起来,出了屋只感觉阴天、空气好像有点湿润,她低头往地上看了看,有些湿,但不好说是下雨了,还是夜里下的霜化了。
“妈,今天下雨了?”她问一旁忙着收尾工作的秦母。
“下了,下了一点儿,将将湿了地面。”
秦嘉“哦”了一声,上厕所出来把头发胡乱地拢了拢,就去洗漱了。
秦母却因为夜里的这场雨有点愁。
庄稼人靠天吃饭,就怕老天爷不下雨,特别是他们这儿春天本来就少雨,这几年他们这儿更是没怎么下过,这就不由得村民们不发愁了。
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也是播种的季节,承载着一年的希望的春天,雨水是至关重要的。不下雨,地就是干的,对于播种就很麻烦了。
以前秦家还种麦子的时候,春天的时候就没少扯管子抽水浇地,那时候大概是在阳历的四月左右,家家户户起早贪黑,连饭都没时间回家吃,就在地里守着管子,等这一片好了,赶紧再挪到别的地方去,睡不能不浇,又不能太多了。
浇麦子这件事,秦嘉其实还记得。
太久远的时间她不记得,但是有一年浇麦子她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一年她第一次接触到手机。
因为那年春天,秦国良买了个诺基亚。
秦嘉记得那年浇麦子,她学做饭学骑自行车都很晚,她当时还没学会做饭,每天早上秦国良夫妻俩早早地开着车走了,她中午放学回家吃完饭,两口子也没时间回来,都是秦奶奶给他们俩送到地里去,晚上到她睡觉之前,夫妻俩都还回不来,因此秦嘉总是觉得,那段时间秦国良夫妻俩仿佛就住地里了。
秦嘉洗着脸,因为秦母那句感叹脑子里突然想到了很远之前的事情。
“吃饭了。”
秦母的声音把她从恍惚中拉了出来,她应了一声,洗干净脸上的泡沫,进了厨屋接过秦母依然给她铺在锅盖上的毛巾擦脸。
等她扑了爽肤水出来,秦国良和秦母已经把饭都端到了堂屋里,秦嘉坐下,接过了秦母递过来的一个水煮蛋。
因为今天早上忙,秦母也没时间单独再炒菜,因此一家三口的菜是昨晚剩下的咸菜。
这个咸菜秦嘉一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只听秦母说过好像是荠菜头,外面卖的有加了酱油的黑的,和没加的白色两种颜色,口味上黑的偏甜,白的偏咸,秦嘉吃不惯咸甜的味道,因此更喜欢吃白的,他们今天吃的咸菜就是这种白色的。
秦母擦成了细丝,用水淘过几遍就没有了那么咸,里面切了个辣椒,青的白色颜色还挺丰富,秦母从冰箱里拿出来咸菜碗,又往里头加了一勺子前几天炸出来的辣椒油。
秦嘉最喜欢这道咸菜,她不喜欢吃水煮蛋,但有这到咸菜,就能就着馍馍咸菜吃完一个鸡蛋。
她吃完了鸡蛋,又把剩下的半个馍馍吃完,汤却剩下了。
因为今天的汤秦母下了面熬得苹果京瓜,里面还有几块胡萝卜。
秦嘉喜欢京瓜,但只在夏天喜欢在外面买的,喝汤能喝一碗稠的,等秋天自己家里种的熟了,她就总觉得味儿不对,特别是到了冬天、春天,这时候秦母作坊如果放了京瓜,她要么把苹果、地瓜挑吃了,要么就一整碗都不动一下的,更别说今天秦母还在里头放了胡萝卜。
他们这儿很多人喜欢在汤里切个胡萝卜,都说放了之后汤都会变甜,但秦嘉却不能接受。
她口味比较重,就是往汤里放红糖白糖,不放一大堆她都是尝不出来甜味儿的,更不用说还不是糖,而是胡萝卜了。
胡萝卜她只能接受腌的,除此之外一概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