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的家在一个孤零零的小山岗上,远离村庄,是一座独立的茅草屋。
自幼丧父的太史慈,与母亲孔氏相依为命。
这孔氏是孔融的庶脉族人,因为家境贫寒,所以自幼便卖到了孔家。有着同宗之谊在,孔家对孔氏还算优待,孔融也对孔氏礼敬有加。
太史慈的父亲是东莱郡的郡尉,凭借着那一对镔铁月牙戟,纵横胶东无敌手,偶遇孔氏,便惊为天人,入得深山,亲自猎取鸿雁,娶得孔氏归。
次年,生子太史慈。
为了养家糊口,太史慈的父亲常年进山剿匪。
这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到鬼的。
在太史慈六岁那年,太史慈的父亲被胶州匪余孽行刺,重伤不治。
人走茶凉,一向器重太史慈的父亲的东莱太守大人,居然翻脸无情。
不仅收回了母子俩赖以栖身的房子,还把他们赶出了东莱郡城,任其自生自灭。
孔融得知太史慈一家的变故之后,打算把孔氏和幼子接回孔家。
孔氏怕太史慈多想,便婉辞了孔融的善意。
母子俩回到黄县老家,在老宅的基础上盖起了一间茅草屋,作为遮风挡雨的场所。
母子俩艰难度日,为了维持生计,孔氏便让太史慈读书习武,打猎为生。
太史慈天赋异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特别是射箭方面更是远近闻名。
只可惜灾年的到来,猎物绝迹,近三天的时间里,才打到一只瘦不拉叽的野兔子,剥皮洗净之后,就只剩下骨头了。
刘正来到草屋外面的时候,正听见太史慈母子的对话。
太史慈说:“娘,是慈儿无能,打不到更多的猎物,才让娘挨了饿,慈儿不孝,这半碗野兔子汤,娘快喝下吧,慈儿身强体壮,还扛得住。”
孔氏说:“傻孩子,娘知道你已经尽力了,白毛大灾,人畜都难以幸免,哪里还会有猎物等着你去打呀。娘老了,少吃一口倒也没有什么,你正在长身体,这半碗汤,你必须喝了,否则就是不孝。”
太史慈固执的说:“娘,您身体弱,还是您喝,我真的不饿。”
孔氏一着急,扬手便给了太史慈一个耳光,大怒:“混帐东西,你想要气死娘吗?”
太史慈双膝跪地,磕头请罪说:“娘,您别生气,孩儿知错了,我喝!”
太史慈含泪喝下了半碗肉汤,并且下定决心,若是打不到足够的猎物,便不再回家。
孔氏心疼孩子,却又不得不打了太史慈,若是她不那样做,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肯喝下那半碗肉汤。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打在儿身,却疼在娘的心尖儿上呀。
刘正见太史慈母子的谈话渐渐的告了一个段落,却没有想到那管亥的小弟子居然骑着马,来到了茅草屋前,伸手把竹制草门拍得瑟瑟发抖。
太史慈在屋里应了一声:“谁啊!”
管亥的小弟子回答说:“管师座下弟子,黄三。”
太史慈问:“所为何事?”
黄三说:“管师邀太史公子共谋大事!”
太史慈说:“慈本是忠良之后,不会与贼人为伍,你请回吧!”
黄三大怒说:“太史子义,管师看重你英雄了得,这才把你当一盘菜,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是知道,你们家已经没有吃食了,这大冷天的,猎物也不好打吧!你自己饿坏了倒也没有什么,要是把你娘饿坏了,那你就是不孝!”
太史慈心中纠结了,无言以对。
孔氏却对黄三说:“黄三小子,你回去告诉那管成武,我们太史家累世忠义,是不会与贼人同流合污的,他就死了这条心吧!”
黄三自从成了管亥的弟子之后,行走在黄县城中,所见过的人,都对他礼敬有加,如今到了这破落户,居然折了面子,当即对骂起来:“孔氏,你们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黄三话没说完,就嘎然而止。
原来是太史慈见黄三对母亲出言不逊,张弓搭箭,射断了黄三的发髫。
黄三惊惧,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太史慈推开草门,从里面走了出来,舍黄三直奔刘正。
太史慈冷笑着问:“怎么,软的不成,便打算来硬的吗?”
刘正说:“你误会了,我们和黄三可不是一路人,你还是先处理好他的事情吧!”
太史慈扭过头,望着黄三,沉默了数息之后,突然喝斥:“还不快滚?”
黄三见刘正主动撇清关系,知道借力打力的阴谋破产了,不敢继续撩拨太史慈,爬上马背,仓惶逃离。
太史慈见黄三逃走,也不追赶,回过头来对刘正说:“东莱太史慈太史子义,敢问两位高姓大名?”
刘正拱手回答说:“涿县刘正刘佑兴!”
郭嘉抱拳施礼说:“阳翟郭嘉郭奉孝!”
太史慈说:“寒舍简陋,就不让二位进去了,且在院中坐下。”
刘正说:“斯是陋室,惟君德馨,甘之如饴!”
孔氏在屋里发话了:“慈儿,贵客到来,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还不快请他们进来?”
太史慈说:“母命难违,两位,里面请!”
刘正和郭嘉只得起身,双双走进茅草屋中,向孔氏请安问好。
太史慈三日未曾进食,刚才喝下半碗肉汤,不仅没有缓解饥饿,反而牵动了肠胃,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