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稍作装扮便出了松风院,可还没走几步,便看到胡氏一脸焦急的往这边来,看到秦莞,胡氏立刻快步迎上来,“莞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秦莞心知胡氏来意,道,“我要入宫去看看太后娘娘。”
胡氏叹了口气,“你要入宫的话就正好,你还不知道吧,太子殿下今日出了一点事,你大伯本来要去东宫的,可是皇上现在不许任何人去东宫见太子,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去东宫走一趟,不见太子,就去见见你八姐,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个请求并不过分,秦莞点了点头,“好,那我待会儿去一趟东宫。”
胡氏立刻松了口气,看得出来她已经慌了神了,本以为秦朝羽嫁给太子就万无一失了,却没想到如今出了这样的变故,秦述是男臣不能面见太子,而她虽然是秦朝羽的母亲,可在这个当口之上入宫难免惹人口舌,所以秦莞便是最好的人选,且她的身份地位十分超然,就算有些逾越皇上想必也不会说什么!
胡氏定了定神,又交代了秦莞几句,也不敢耽误秦莞的时间,没多时便送了秦莞离开。
马车一路朝着宫门而去,没多时便到了正阳门之前。
秦莞下了马车,想了想还是先去了寿康宫,然而到了寿康宫,却看到陈嬷嬷几个守在外面,正殿的门却是半掩上的,陈嬷嬷先行了礼,然后才低声道,“郡主,公主殿下来了,这会儿正在里面和太后娘娘说话。”
秦莞反应过来,就算皇后被禁足了,可是还有五公主帮太子,五公主说话可是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管用。
秦莞便善解人意道,“那我先不进去了,今日燕泽世子没来吗?”
陈嬷嬷请秦莞去偏厅落座,一边道,“今日没有入宫,前两日天天来,许也是因为什么耽误了。”
秦莞便想到了孙慕卿的话,怡亲王似乎身体抱恙了。
秦莞点点头便安静的坐在了一边,也不多问燕蓁是为什么而来,陈嬷嬷看着这样的秦莞眼底便涌出越发多的欣赏,也安静的候在一旁,没多时,正殿的门开了,燕蓁扶着太后的手臂走出来,得知秦莞来了,太后驻足喊了秦莞一声,秦莞从偏厅出来,等行了礼太后便道,“来了怎么不进去?”
陈嬷嬷笑道,“郡主知道公主殿下和您说话,不愿进去打扰呢。”
太后有些无奈,“又不碍什么的……我现在去东宫走一趟,你可要和我同去?”
秦莞有些意外,然而这倒是合了她的意,秦莞点点头,“那我陪您一起去!”
燕蓁看着秦莞,表情有几分深长,见状一笑,“永慈郡主和皇嫂是姐妹,自然该同去。”
太后一笑,很快起了仪架,看着太后仪仗浩浩荡荡的往东宫去,今日一早才被太子被夺权的消息震惊到的宫人心底又起了另外一番念头,太后高高坐在轿辇之上,秦莞和燕蓁则走在一侧,燕蓁看了秦莞两眼忽然走过来低声道,“你今日可是来探消息的?”
秦莞弯唇,“的确受了大伯母之托去看八姐。”
燕蓁点了点头,“如今这般局势,你大伯和大伯母的确不好自己入宫来。”说着燕蓁又道,“你告诉他们不必担心,我会求皇祖母和父皇的。”
秦莞面上应声,心底却叹了口气,这位小公主如今恐怕还不知道太子的境况已经危险到了哪般,她越来越觉得燕迟此前的分析是对的,只是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因为五公主而心软。
见秦莞不多话,燕蓁也不再多言,一行人到了东宫,却见东宫之外已经多了禁卫军守卫,这些禁卫军只听皇上的调遣,虽然只是说让太子在东宫思过,可这么多的禁卫军已经表示这是变相的禁足了。
燕蓁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一点,而太后看到这一幕面色却有些不好看。
就算不让其他人来见太子,可太后却无人敢阻拦,太后的轿辇一路入了东宫,东宫的仆从得了消息方才去通禀,很快,燕彻从正殿之中迎了出来,“皇祖母怎么来了?蓁儿你……”
燕彻话语一断,他没想到秦莞也一道来了。
她面上的异样一闪而逝,秦莞这边已经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燕彻摆了摆手,连忙上前将太后扶住,太后笑道,“哀家多日不曾过来了,刚好蓁儿和莞丫头都在哀家那里,便一起带过来了。”说着话,太后转身看向秦莞,“去找你姐姐说说话?”
秦莞点了点头,一旁燕彻深深看了秦莞一眼,招手吩咐唐福,“带永慈郡主去见太子妃。”
秦莞福了福身跟着唐福走了。
秦朝羽得到消息的时候便看到唐福带着秦莞过来,唐福笑道,“太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在正殿呢,太后娘娘让永慈郡主过来和您说说私话儿,您不必着急过去侍奉。”
秦朝羽点了点头,“好。”
姐妹二人对视了一眼,秦朝羽道,“跟我进来吧,你还是第一次来。”
秦莞不置可否的跟着秦朝羽进了院子,一边打量这院子的布置,宫中的楼阁庭院大都疏阔,这处小院自然也十分精致,然而秦莞还是感受不到多少人气,这些不是她应该考虑的,也无关紧要,秦莞收起心思进了屋子。
秦朝羽亲手给秦莞倒了茶,“父亲和母亲怎么说?”
秦朝羽倒是反应极快,秦莞道,“大伯母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入宫来见你一面,问一问是什么情况。”
秦朝羽苦笑一下,“我已经想到你会过来了,如今这个局面,他们都不好来东宫,只有你的身份方便走动。”
秦莞不置可否,秦朝羽面上的笑意散去,眉头微皱有些严肃,“今日早朝之上,太子此前作保的几个户部官员被人查出了参与贪腐的实证,有人将这些证据送去了御史台,今天早上,御史台的言官们群起上谏,这才惹得皇上震怒,一气之下褫夺了太子主管两部的权力。”
秦莞还不知道早间朝堂之上如何,秦朝羽却知道的清楚,看来她和太子的关系不错。
秦朝羽继续道,“这些人本来是可以干干净净摘出来的,可如今证据摆在眼前,就证明太子殿下保错了。”
秦莞蹙眉,“这些证据是被谁送去御史台的?”
摇了摇头,秦朝羽语气低沉又严肃,“不知道。”
简单的三个字,足以说明如今太子的处境多么被动。
秦莞问,“不是成王?”
秦朝羽面露讥讽的笑意,“不会是成王,成王这几日的小动作不少,如果他得了证据,早就急不可耐的攻击太子殿下了,这些证据都十分细节,甚至十分隐秘,应该是有人费了许多心力去找这些证据。”
还没有看清楚敌人是谁,太子已经输了一局,这实在是叫人很难受的体验。
秦朝羽面色不太好看,显然她也没有料到局势会这么快就对太子这般不利。
“朝中除了成王,还有谁有可能和太子殿下争权?”
秦莞问了一句,不仅是问此番御史台的动静,更是问宁不易案子的另外一种可能。
秦朝羽沉吟了片刻,却摇头,“只有成王了。”
“宛妃和八皇子不行吗?”
秦莞问完,秦朝羽眯眸片刻,“也并非不行,只是宋国公府比忠国公府还不如,宛妃这些年做的最出格的事就是把宋家的女儿嫁给安阳侯世子了,在那之后,她越发的安分守己,我猜她现在还不敢有争权的心思,除非太子和成王全都没了机会,你怀疑宛妃?”
秦莞没有理由,只是在目之所及合理的怀疑任何有可能的人。
“也没有,据我所知,宛妃的确十分循规蹈矩,只是一时之间不知该想去哪里罢了。”顿了顿,秦莞道,“现在你们打算如何办?皇后娘娘何时才能被解除禁足?”
秦朝羽苦笑一下,“现在不敢轻举妄动了,只能等,至于母后,短期内应该是不会被放出来的。”
秦莞波澜不惊的听着,秦朝羽只怕秦莞听不懂,便低声道,“母后向来有远见,朝堂之上也有不少北府军一脉的人,辅国大将军远在北边,可如果母后出来,稍作安排,就会有人为太子说话,到时候局势自然不会像现在这样,父皇不管做什么考量,都不会在短期内解除母后的禁足,不仅如此,父皇这一次下了严令,我们连消息都送不进坤宁宫。”
秦莞一颗心往下一沉,“那皇后娘娘呢?这么长时间了,她也该猜到了。”
秦朝羽叹了口气,“母后一开始就没有低头的打算,这么久了,便是和皇上低头也没用的。”
秦莞有些不解,按理说皇后和皇上是结发夫妻,皇后又是十分智慧的女子,这么久了,他应该知道朝局之上的局面已经对她们十分不利,按她的性子,她不可能坐以待毙。
“皇上和皇后夫妻多年,皇后娘娘她……”
秦朝羽继续苦笑起来,“你不知道……”
秦莞挑眉,不知秦朝羽此话何意,秦朝羽叹息道,“母后是从不争宠的人,说的更直白一些,这么多年来她和父皇的感情十分淡薄,甚至是把父皇往冯贵妃和其他妃嫔身边推的。”
见秦莞有些讶异,秦朝羽也无奈道,“我也是入宫之后才慢慢知道这些。”
秦莞心底莫名,从前她入宫次数极少,见到的皇后总是雍容大度,帝后一同出现之时虽然能感觉出二人不是那般亲密,却也看不出二人的关系十分冷淡,可今日秦朝羽却这般说。
后宫的女人,尤其是后宫之中聪明的女人,不管明面上还是暗地里,总是要想法子固宠的,皇后如此做是为了彰显自己母仪天下宽容大度吗?可这种策略其实十分危险,一不小心就让皇上真的专宠了旁人。
见她陷入沉思,秦朝羽又道,“如今只能靠五公主了,公主殿下性子单纯,如今要出嫁了,虽然和母后闹得不愉快,不过到了这种时候,她也是知道厉害的,有时候……我都觉得母后是早就料到了今日的局面才要让她远嫁的,不过……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秦莞听的一愣,不知是不是她这两日得到的消息太多,想的也太多,她忽然觉得,那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或许连内宫也网罗住了,前朝的案子,和帝后这扑朔迷离的关系,以及皇后让燕蓁的远嫁,是否也存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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