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后娘娘,崇州城的军队退兵了!”
众人闻言四座皆惊,皇后皱眉道,“退兵?!可是向着西边去了?”
如今岳琼必定驻守在丰州,难道是岳琼为了抵挡蛮族,将这里的兵马都调过去了?
那探子?摇头,“没有,军队出城南下,在城外二十里之处扎营了!”
一听这话,赵淑华的眉头皱了起来,在城外二十里之处扎营,这分明还是要盯着他们的意思,并非是放他们南下,可是偏偏又把崇州城如此让了出来,这是要……
赵淑华眼瞳一颤,不由冷笑出来,这岳琼,根本就是要逼她去打蛮族!
有那三万人挡着,便是她想南下也得有几日混战,到时候,蛮族指不定都打到了她脸上来,如此,岂有不战之理?!
赵淑华冷笑连连,简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岳琼果然如她所料,可她没想到岳琼竟然用这等法子逼她迎战!
赵旌一时不明白这意思,还在问,“长姐,这是何意,我们眼下如何?这会不会是诱敌之计?”
赵淑华抿了抿唇角,“不是诱敌之计,这是以退为进呢!”
说着,赵淑华容色一凛,“安阳侯知道我们的念头,这是将崇州城送给我们了,既然送给我们,我们没有不住的道理,先派百人进城查探,其他人分开去整军准备入城,不管接下来如何,这崇州城,我们要了!”
赵淑华一声令下,众人自然依令行事,赵淑华便来了赵佑营中,赵佑虽然卧病,可营中皆是他的亲将,自然也知道了崇州城的消息,赵淑华的命令他也知道了,见到了赵淑华,赵佑便道,“岳琼也是个有血性之人,他如此,便是给咱们余地,让咱们能和他一起对付蛮人,淑儿,既然他已经退了一步了,我们便与他联手吧。”
赵淑华见赵佑实在是语重心长,不由叹气,“父亲,我们便是调转刀锋,却已经来不及了,走上了这条路,一切都来不及了,此刻临安城中,皇帝一定想将女儿千刀万剐了,我们如何为他做嫁衣裳?”
赵佑闭上眸子,呼吸都有些不畅起来,“可若要就此南下,置北地不顾,我是万万不能的,你要南下,你且走,将我留在崇州城便是,我这一把老骨头,已不求做什么国丈做新帝的外祖了,只让我留在北地吧。”
听赵佑说了这话,赵淑华心底也有些不好受,“父亲何必如此说,我怎会让父亲独独留下?”
赵佑摆了摆手,示意赵淑华退出去,却是一个字都不再说了,赵淑华见他气息乱了,面色若纸白,一时也有些忧心,“父亲,我们先入城如何?我不会贸然南下,且先看看北地的处境再说,如何?”
这么一说,赵佑方才睁开了眸子,他只害怕赵淑华要趁着北地的乱子即刻下令往南边进发,若是那样,这崇州的口子便算撕开了,赵佑叹气,“这还差不多,如今崇州有我们,断然不会轻易让蛮族南下,只是不知道吴州如何了。”
赵淑华叹气,“父亲还有心情担心那些,父亲如今身体不好,万万不可劳神,明日起,父亲的亲随都不可再和父亲禀告军情了,有什么,我来和父亲说。”
赵佑哪里能同意,父女二人又争执了一回赵淑华还是没拗过赵佑,赵淑华只好作罢。
且说派兵入城探查,探了半日,也没探出任何异状来,于是天明时分大军开始入城,崇州城的百姓早知道皇后反了,也知道赵佑带兵在外虎视眈眈,因此北府军一进城,百姓们大都惶惶恐惧,好好一座城池,一时间所有人都关门闭户躲在屋子里,生怕遭了劫,然而北府军到底军纪严明,入城一日,竟也没有生出乱子,到了晚间,已安顿周全。
赵佑虽然在病中,却也命令孙琦和程玮二人亲自去城楼上补防,以防蛮人忽然偷袭,如此交代了许多,赵佑方才歇下,赵淑华见赵佑如此执拗,也有些无奈,她对任何人都可心狠,可对这位老父亲,心底的敬重太多,终是做不到全然冷酷,子夜时分,听闻城防布置完毕,赵淑华带着燕彻和秦朝羽乘着马车到了城门处。
三人在程玮的陪同下登上城楼,茫茫夜色之中,崇州城外旷野尤其幽静。
而赵淑华却又深深的知道,南边,三万大军阻拦着她的去路,而北边,豺狼虎豹正像她们奔来。
“彻儿,你觉得如今我们应该如何做?”
默然许久,赵淑华问燕彻,燕彻迟疑一瞬道,“母后如何吩咐,儿臣便如何做。”
赵淑华蹙眉摇头,“我不想听这些,你只需说说你心底如何想的。”
燕彻眸子一暗,“儿臣心底很乱,眼下并无决断。”
赵淑华皱眉似有不快,燕彻却又道,“一直以来,母后的意志便是我的意志,是以如今,我也分不清哪个轻哪个重了,只要母后想的,便是我想的。”
燕彻说的没有一点怨怼,相反还十分平和。
赵淑华听着这些话,鼻尖却莫名一酸,心底想要斥责燕彻的那些话,便也顿时消弭无踪了,她继续看着外面的漭漭夤夜,心底坚定不移的恨意,也忽而飘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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