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平日不太起雾的草原忽然铺上了一层氤氲水幕,天空云层不厚,但细密的铺满了每一处,灰中带紫,毫无晨曦初露该有的生气。
一阵阵刺骨凉风卷起,在草原这夏秋交界的时节并不寻常。昨夜营火烧尽的炭灰,随风扬起,如蒲公英一般往远处飘去。没有飞远的炭灰,轻轻悄悄落在了几个牧民的尸首上。
昨晚是草原上的祭典,平日忙于牧羊,牧马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在营火前面尽情舞蹈,大声歌唱。
一坛坛的美酒,香醇的气味四溢,大伙儿闹腾了一夜,虽然三个有罗刹血统的年轻人和冉娜并不吃酒,却也尽兴的和牧民融合在一起,参与了套绳,掷羊骨骰子和摔角等游戏。
彤雉在摔角场旁边,看着那些个草原大汉摔角,看得热血沸腾,后觉得光看不够,得下场才行。
一个女人排队等着挑战,就算在草原也极少见,一旁看热闹的人,热情地报以掌声,称彤雉为“女勇士”。
阿曼上前,一把悄悄扯了她的衣袖,轻声劝她,
“不要太招眼,这里面可能有金石国的奸细。”阿曼双手搭着她的肩膀,把彤雉藏到自己身后,慢慢将她带出队伍。
“对不住!各位请继续。”阿曼连声道歉。
彤雉有点扫兴,对快上场的大汉说,“算你们好运!要是我上场,你们没一个可以打得过我们。”
排在彤雉面前等着比赛的大汉们听到这话儿,不禁莞尔,倒觉松了口气,一方面打女人不好看,但万一这女人真的跟她说得一样厉害,要是给打败了,那面上难看,比丢了十头牛还要痛苦。
阿曼的出现,解救了这些竞技场上的壮汉们。
虽然有点扫兴,但彤雉也不想为难阿曼。
“哎,你说得对,那我们帮松赤加油去。”彤雉拉着阿曼的手往套绳的游戏场地去,发现阿曼并没有移动脚步。
“在那边呢!”彤雉指着游戏场的方向,离这还有几十步之遥,火光摇曳,橘红色的暖光映着她的小脸,十分可爱。
“真是贪玩,过来。”阿曼无预警的把彤雉拉近自己,强壮的双臂扣着她的纤腰,一双带着笑意弯弯的眸子,竟闪着一丝侵略性的眼光,将彤雉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这是彤雉第一次发现她温柔的阿曼,竟有这样的眼神,不知觉的,脸已经红透,身上有些微热,只是在光线昏暗的地方看不出来。
“我想到一个方法,也许可以治冉娜的眼睛,不知道该不该试一下。”
“我在想,如果我们植入一颗光珠,造个她不知道自己是盲人的梦,你说,这会不会帮她破除心中的魔障?”阿曼盯着彤雉灵动的眼波,和温润软糯的双唇,心上突突地跳。他也不懂自己怎么能完整道尽那一大段关于治疗冉娜的话。
彤雉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脉搏,支支呜呜的想要说些什么,但脑中只是嗡嗡作响。
“嗯,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值得一试。“
”不过,我们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近的说话呢?”彤雉的身体已经紧贴在阿曼怀中,双手有点抗拒的想要推开他,毕竟这场上这么多人。
“那是因为,上次离你这么近,已经很久很久。”阿曼把声音压了下来,在彤雉耳边低语。
“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候看着你,都像匹饿狼盯着绵羊一样?”阿曼不等彤雉回应,开始轻尝他日思夜想的果子。
“你,你怎么看起来那么老实,却那么”阿曼没有让彤雉说太多话,彤雉身体一阵轻轻的悸动,在四肢百骇窜流着。
“我只对你不老实。”阿曼微微一笑,终于不舍的放开,拉着彤雉走向了游戏场,在冉娜身边坐下,彤雉的脸还是微红,她悄悄庆幸现在是夜晚。
“表姐,松赤表现得不错,看起来他已经连续套了两三堆石头了。”彤雉指着前方游戏场。
“嗯,可惜我看不见,不过我可以感觉到他在套哪堆石头。他现在应该再套那堆最远的石头。”冉娜开心的说。
“冉娜,我们想到一个方法,也许可以帮助你复明,但我们想先听听松赤的意见。”
此时松赤已经赢得套绳的冠军,开心地朝着彤雉他们挥手,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着冉娜奔来,像只落单的小羊,朝着自己熟悉的羊群奔来。
“冉娜我赢了!”松赤跟孩子一样,喜孜孜的拿着小奖品回来,那奖品是一只皮绳手环,是松赤人生中第一个游戏,第一个奖品,也要送给在他心中的第一人。
他赶紧套在了冉娜手上。
“这手环一定很漂亮吧,谢谢。”,冉娜想到这是松赤第一次跟这么多人一起参与一个活动,心疼又感动的眼眶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