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间,薛子初盯着那盆炉火,稍有些怅然的发起了呆。
而突然听到对面关门的声音,她轻手轻脚的移至窗边,便见华东君正负手向外走去。
他这两日一直在养伤,不出门,屋子里也鲜少有动静,不知此时是要去做什么。
于是,疑惑之际,薛子初便也出了门,悄悄的跟了上去。
清晨时分,临江城里的喧闹和繁华同冬日晚升的太阳一样,还未苏醒,此时大雪覆盖下的街道上,偶有商铺前挂着几只顶着白雪的红灯笼,零星几家早点铺子,房顶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
换了一身更加洁白的衣衫的华东君独自一人走在这安静的长街上,与周围的白近乎融为一体,他的脚步很轻,很静,静到近乎连踏雪的声音都听不到,让随于他身后的薛子初不敢跟的太近。
只见他行至一家开了门的商铺前,稍稍驻足片刻,继而走了进去。
而薛子初远远的看去,颇为惊讶的发现那似乎是一家卖兵刃器械的铺子。
他去那里做什么,是要买什么兵器吗?
疑惑之际,她这才忽而想到,这几日,他身上一直从未佩过剑,似乎他自出现时,便是空手而来。
既然得知血鸢杀令后他没有再不闻不问,还选择为此事出山,那为何没有随身带着自己的剑?
可知,华东君以剑法闻名于世,当年他手中也是有一把极为有名的剑的。
那把剑周身呈现银白色,细长,极简,就如华东君的人一样,毫无缀饰。
它并无一个响亮而具体的传世名字,也没有像外面传说中的血鸢那样负有什么神力,却也是切骨削肉如泥,锋利无比,只因随华东君出世以来,一直握在天下第一剑的手里,遂被世人熟知。
薛子初便是有疑。
她盯着那个铺子的大门,眉心躇起,心道:
那么,此刻他去那家铺子是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没有带佩剑,所以去挑剑?
可他非一般剑客,普通铺子里所铸造的剑他怎么能用得。
再说,江左盟是剑术之门,自然不缺上品宝剑,若他需要,随便去选一把都不知比街边的铺子里的好多少倍。
所以…
难道是,为了瞒着江清?
想到这,薛子初眸子渐渐沉了下来。
可知,华东君冷而随性,从前平日里无事也几乎不把剑带在身上,唯有必要时…
此必要时,便是他有出战或是杀伐之心时!
那么,他与谁战,又,要杀谁?
难不成,之前问过他的事,他突然想明白了?
便是她站在街角锁眉沉思之时,那一袭白衣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她眼前。
一抬头,正好与华东君的目光撞了个正着,薛子初眸子当即一紧。
并不确定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是跟踪他而来,遂她微微低了低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只见华东君负手站定,看着她,平静也平淡道:
“不老实在屋子里呆着,跑出来做什么?”
薛子初低着头,微微躇眉,某些猜测让她的心沉了下去,她的声音也就不自觉的跟着冷淡了下来:
“那东君公子出来做什么?”
见状,华东君似乎也皱了皱眉,盯着她片刻后,微微叹了口气,他道:
“没什么,只是去打听了一些事。”
他的声音还是平静也平淡,可似乎听起来,也多了些隐隐的无奈。
薛子初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注意到他两手空空,并未带任何兵器出来。
惑然间,薛子初又问:“打听何事?”
华东君:“是兵器铸造之事。”
薛子初:“为血鸢?”
华东君不可置否。
片刻后,只听他又道:“既已出来了,一起赏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