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说道:“黔国公沐晟!”
蹇义和夏元吉一时都沉默了,沐晟和张辅曾经共同征讨安南,因此两人才因功封为国公。他们平素私交甚厚,料想张辅的此言必然不虚。
只是在这风云激变的时刻,沐晟忽然从云南封地回到京城,到底是偶然还是有所图谋?
过了好一会儿夏元吉才开口问道:“如今太子的情况如何?”
张辅答道:“太子有惊无险,毫发无伤,皇上更因此事将京城巡防营调拨给太子节制,如今太子的安全应是无虞。”
蹇义忽然插言问道:“天策卫刺杀太子,这事你们相信吗?”
夏元吉一面思索着一面答道:“天策卫是汉王护卫,让他们去行刺太子,无论如何汉王也难脱干系。汉王虽然行事鲁莽却并不是傻瓜,断断不会做出这等蠢事。”
蹇义点头道:“不错,我也不信是汉王所为。首先汉王原本就实力占优,圣眷正浓,不必行此险招。再说禁军将士身上有纹身刺青是众所皆知的事,有此纹身倒也并不是说明就一定是天策卫的人。”
张辅也点头:“正是,天策卫调拨给汉王的时间不长,要说汉王能号令他们去刺杀太子,我却是不
太相信。”
夏元吉皱着眉头:“那这刺杀太子的幕后主使是什么人?”
蹇义微微一笑:“维兄想想,此事过后到底谁更加获益?”
夏元吉一愣:“此事过后汉王遭皇上猜忌,受到禁足的惩罚,反而倒是太子不但毫发未伤,反而凭空多了京城巡防营握在手中,实力更加稳固。”
他一惊脱口道:“难道,难道此事是……”
随即他又摇头:“不会,不会,太子素来行事宽厚仁善,断断不可能想出如此毒计。”
蹇义也点点头表示同意:“我也不信太子会做出如此的事情,不过可别忘了他身边可还围着有不少人,难保没有几个急功近利,想要为太子建立奇功的人。”
张辅沉吟着:“此案连同前面的一连串奇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能设计出如此巧妙的布局,我看在这京城之中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蹇义长叹道:“虽然他只怕是脱不了干系,不过此案太过巨大,绝非他一人之力可以推行,只怕在这一池浑水中藏着的绝不止这一条大鱼。”
夏元吉没有说话,也没有问他们口中说的究竟是谁,看来他心里早就和他们一样有了结论。
良久,他才沉声问道:“你们两人,没有参与吧?”
屋里很安静,蹇义和张辅脸色凝重地对望了一眼,才抬头一脸严肃的说道:“绝对没有。”
夏元吉点了点头表示相信,这两位老友一贯行事稳健,老成持重,应当不致于会出此下策。
蹇义叹息了一声:“太子初立不久,现在的太子最好的就是老老实实什么都不要做,如此行陷无异于饮鸩止渴,表面上看来是实力增强了,其实一旦引起了皇上的戒心,以他多疑的性格,太子才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夏元吉也跟着叹息道:“那你要去劝那个人罢手吗?毕竟你们素来关系不错。”
蹇义苦笑了一下:“既然我都能看出此中玄机,他岂会不知?如此谋划,想来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何况此事如此凶险岂是他一介书生能成事的?他身后必然还有其他的人物,岂是我能劝得住的?我们不如静观其变,好好护住太子才是。”
夏元吉点头称是,又转头对张辅问道:“他的儿子和你家小胖子同在叶枫身边,身陷其中,是不是需要暗中保护一下?”
张辅笑了笑:“维兄说笑了,京城中此刻还有什么地方比这个叶枫身边更安全的?”
夏元吉一愣,随即点头失笑。
他抬头透过窗棂看着外面的天空,才一会儿工夫,已是变得乌云密布。
他喃喃地念叨了一句:“看来,快要变天了。”
风雨,就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