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胖子皱着眉头,也忍不住问道:“他怎么会荒月先生的剑法?荒月先生亲口说过,他的剑法只传授给了关鹏飞一人啊?”
叶枫淡淡一笑:“荒月先生确实没有把剑法传给关大公子,可是关大公子曾经亲口承认过,荒月先生在他幼时曾经指点过他的剑法。加上后来关鹏飞练剑之时他极有可能在一旁见过,模仿其中的一招半式,想来是不成问题的。”
张胖子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地闭上了嘴。
叶枫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怜关鹏飞和关夫人至死之际都不敢相信,动手杀害他们的竟然会是平时看上去毫不起眼,文质彬彬的关大公子。”
大家想起了关夫人和关鹏飞的尸体脸上那无法置信的惊讶表情,心中不由得都是感觉到一震。
周大人扭动着圆滚滚的身躯,口里“嗯嗯”了半天,忽然开口问道:“叶公子所讲的虽然看上去好像严丝合缝,无懈可击,可是关鹏举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的弟弟和二娘?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叶枫笑了笑说道:“周大人要的是动机么?其实,这很简单。关四老爷子多年来一直宠爱关夫人,对关鹏飞更是百依百顺,赞不绝口,反而对我们这位关大公子却日益疏远,越来越冷淡。眼看着这个二公子,即将就要成为青龙镖局和关家家产的继承人了。”
“可是如今关夫人和关鹏飞忽然都死了,所有的障碍忽然都被清除掉了,关大公子又成为了关家唯一的继承人,就算关四老爷子没有中风瘫痪,他也没有了别的选择。这个动机,不知道够不够?”
周大人赶紧连连点着他那张圆脸,连声说道:“够了,够了。”
叶枫接着说道:“最关键的是,我们的关大公子早就对关老爷子的不公平对待心怀不满,把一切都归咎于关夫人和关鹏飞,对他这个二娘和弟弟更是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
他转头看着关鹏举,厉声问道:“关大公子,在下说的对或不对?”
关鹏举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众人,忽然仰面爆发出一阵大笑。一面笑,一面喃喃地说道:“不错,不错,你说的都对!”
笑声忽然戛然而止,他抬眼望着叶枫,眼光中透出无比怨毒的神色,说道
:“想当初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父亲本来视我如珍如宝,他对母亲也疼爱有加,那时候,父亲每日出外走镖,家中全由母亲打理,我们一家原本也是其乐融融,羡煞旁人。”
“可惜,天意弄人,我刚十岁那年,母亲便因过度操劳而患上重症,不治而离世了。我和父亲自然都是悲痛万分,可是这时候,我发现父亲在悲痛之后,却成日和他的一些朋友在外胡混,还常常夜不归宿。”
“本来我想,也许是因为父亲太过思念母亲,为了逃避痛苦才会这样做。可是,不到两年,他竟然又迎娶了一位续弦夫人,听说还是兰州城内人尽皆知的青楼里的花魁娘子。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来代替母亲的地位?所以,我这位二娘一进府,我就对她没有好感。”
“她进门之后不到一年,竟然就生下了弟弟关鹏飞,从此我的人生境遇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父亲对关鹏飞是无比的宠爱,甚至是溺爱,千依百顺,无论他闯了多大的祸,也从不忍加一根手指于他。”
“从小到大,父亲为了他简直倾尽了心力,为了他习文,从不求人的父亲甚至拉下老脸到处托关系,为他求得名师教授。说到习武,更是请尽了西北武林的好手做他的师父,自己更是倾囊相授。父亲还逢人便夸自己这个小儿子天资聪慧,将来必成大器。”
说到这里,关鹏举脸上的忿忿之色更重,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也不知我这位二娘对父亲吹了些什么样的枕头风,父亲对我却是日益疏远,没有什么好脸色。对外只说我是天资驽钝,不堪大用,到后来几乎就是不闻不问了。”
“你们可能无法想象,二十年来,同住在一个府邸之中,父亲每日就围着关鹏飞打转,我想见一见父亲,也只能远远的看一眼。我想要和父亲说说话,也只有等到逢年过节,全家聚集在饭桌上吃团圆饭之时,每次父亲也都是草草应付我几句了事。”
“二十年了,一直以来父亲根本不关心我在想什么,做什么,满脑子就只有他的那个视若珍宝的小儿子。每次我主动去找他,想要说说话,他总是张口就问我钱够用吗,然后打发我一些银两,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就充满了屈辱,让我感觉我好像是在向他乞讨的叫花子!”
关鹏举自嘲地笑了笑,可是那笑容却凄厉得如同在哭一般:“这个时候我才深深体会到了民间流传的那句话:宁死当官的爹,莫死要饭的娘。没有了母亲,我在这个家里,简直什么也不是,在父亲心目中,我就像并不是他的儿子,而仅仅只是一个他有责任照顾一下的有血缘关系的亲戚而已。”
看着他脸上凄厉的神色,大家都没想到这位人前彬彬有礼的关大公子,背后竟然也有着这样不平,甚至于有些悲凉的遭遇,不禁纷纷投以同情的目光。
关鹏举继续讲述道:“父亲一直对我漠不关心,我已年近三十,却还是没有成亲,父亲对此也是不闻不问,这让我很是伤心。伤心之下夜不能寐,于是在几年前有一天夜里,我就起身在府里闲逛。殊不料这一逛,竟然让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