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走得很急,也有些慌张,看得出来他的心绪很乱,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在跟着他。
樵夫一路疾走,一直来到了一家酒楼门外。
这家酒楼装裱得金壁辉煌,一看就知道这里花销昂贵,定然是西安城中名流富商聚集的场所。
在酒楼门前站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穿的是手工精美的绸缎外衣,颜色鲜艳,手上戴着一个硕大的玉扳指,全身上下显得极为富贵。
此刻他正在酒楼门前,满脸堆着笑,对着进进出出的客人鞠躬作揖,迎来送往,彼此寒暄客气,一看就知道,他必定是这酒楼的老板掌柜之类的角色。
那樵夫到了酒楼门前,却直端端的对着他走了过去。
这胖乎乎的掌柜看见了樵夫,神情为之一愣,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樵夫几步走到了胖掌柜的身边,附耳对他轻声耳语了几句,这胖掌柜的脸上也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用怀疑的眼光看着那樵夫。
樵夫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那胖掌柜如梦初醒一般,立即转身跟着樵夫向外走去,至于身后的宾客盈门的酒楼,好像和他全无关系一般,弃之不顾了。
叶枫心中暗笑,继续不声不响的跟在他们身后。
这两人显得颇为慌乱,根本无暇顾及身后是否有人跟踪,只是一路急匆匆的奔走。
沿途之上,他们又去见了好些个人,有在街边摆摊算命的瞎子,有在米行扛米搬货的苦力,还有在街中巡视的军士,形形种种,贩夫走卒各色人等都有,足有七八个人之多。
这些人见到他们,无一例外的都面露惊奇之色,然而一旦听了他二人的耳语之后,皆是面色大变,一副惶恐之色,立即丢下手边的事情,急匆匆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这一行人急匆匆的来到了西安城中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
此刻天色已黑,小巷子里家家关门闭户,黑灯瞎火的。
他们来到了一间店面门前,站住了。
店门早已关闭了,在门外
墙上,挂着一面褪色了的破旧的招旗,上面斗大的“豆腐”两个字,显示着这里应该是一家豆腐店。
众人在店门前默然肃立,樵夫和胖掌柜上前轻轻叩动了店门三下,片刻,又叩动了四下。
片刻,店门里忽然传出了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进来!”
樵夫和胖掌柜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一些犹豫,可是随即他们就推开了店门,闪身入内。
而其他的人,则依旧在店门前垂手肃立,一声也没有出。
店堂中点着昏暗的油灯,微弱的灯光下,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正佝偻这身子,弯腰在面前的水池中摆弄着水中的一块豆腐。
他一手托着豆腐,一手拿着一把小刀,聚精会神,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店里走进来的这两个人。
而那樵夫和胖掌柜,走到老人身后,也屏住呼吸,默默的看着老人的背影,大气也不敢出,似乎深怕打扰到了他。
忽然,老人握着小刀的手一动,用几乎看不清的速度挥动了几下。
接着,他托着豆腐的手在水中轻轻一震,之间那一整块的豆腐,忽然散开了来。
那块豆腐并不是碎裂,而是散开成了无数条细若毛发的细丝,在水中弥散开来,肉眼几乎辨认不出来。
好快好准的手法!
直到这时,那老人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直起腰来,转身面对着身后低头肃立的两个人。
他的眼光扫视了一下这两个人,用十分严厉的语气说道:“按照规矩,你们之间没有接到命令之前,决不允许私下联系,更加不可以擅自来见我,你们都不记得了吗?”
那樵夫和胖掌柜似乎极为畏惧眼前这个老人,被他厉声一问,不由得都缩了缩脖子,头垂得更低了。
片刻,那樵夫才壮着胆子低声答道:“属下自然记得规矩,不过,不过属下今日所见,实在是太过于惊人,这才不得不冒险联络,前来求见堂主大驾。”
这个被称为“堂主”的老人哼了一声,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到是说说看,究竟有什么发现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胆敢私自破坏了规矩!”
那樵夫上前几步,对着老人一阵耳语,老人的脸上也随即露出了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追问道:“什么?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樵夫一脸的肯定神色:“属下绝不会看错,否则又怎会胆敢破坏规矩,冒死前来求见堂主。”
老人还是不敢相信,口里喃喃的说道:“这么说,这么说她到了西安城?”
但是随即,他又猛然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这个时候她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要不就是敌人的重大阴谋!”
樵夫和胖掌柜对视了一眼,用有些畏惧的眼神看着喃喃自语的老人。
老人一面思索着,一面问道:“你们二人,是单独前来的?”
樵夫答道:“因为无法确定真假,为防止突变,属下按照应付突发紧急状况的程序,已经通知了各队的首领,现在他们都在门前等候指令。”
老人的面色忽然一变:“不对,这一定是敌人的阴谋,是想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这话一出,那樵夫和胖掌柜的脸色俱是大变,有些惊恐的看着老人。
这时候,那老人的双眼忽然看向房顶,口中厉声呵斥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还不给我滚下来!”
他的眼中精光暴涨,神色凶狠,看样子是发现了敌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