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亭裕也知道她不雕刻认识的人,有些时候甚至不会却刻脸,这一回破例,之前三年或许仅仅是因为想他,再不然就是在提醒她自己——既定的目标不可或忘,而今年这一份加上了她自己,加上了孩子,加上了“家”的礼物,意义就截然不同了,具体的想要表达什么,小草自己可能都不是很清楚,然而魏亭裕懂的,真的懂。
——那是小草心底的期许,魏亭裕知道自己极大可能给不了她,不过,他会更坚定的活着。
“萱儿的雕刻技艺越发的精湛了,不过,萱儿续命续肢都能做到,其他的自然是不在话下。”
听着魏亭裕清新自然的彩虹屁,小草失笑,“你这是在讽刺我呢?我会些什么你还能不知道?也就这么一两样东西拿得出手罢了。”
“这人一辈子,能专精一样,就可能名留青史,万古流芳,萱儿志不在木雕上,我已经能想到,在千百年后,医学史上,必定有你重重的一笔,没了你,必然是医学史的断层与重大损害。”
“喂喂,差不多得了啊,越说越离谱了。”这些东西,小草可从来就没考虑过,管好生前事就行了,至于那生后事,谁还知道,更别说是千百年之后。
魏亭裕笑笑,倒是不再多言,不过,他心里的的确确是这么认为的,历史上被称之为神医的,屈指可数的几个,她家萱儿的本事,难道还不能与他们比肩?
小草跟魏亭裕一起那么多年,最是亲密,相处也最自然,就算不说话,各自的拿一本书,气氛也温馨融洽,小草没提起要离开,魏亭裕自然更加不会“赶人”,于是临到开席的时候,平阳侯夫人直接给他们送了一桌席面过来。
小草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貌似是来做客的,结果呢,就跟“未婚夫”待一块儿,其他的都给忘了?!
“萱儿就当陪我吧,反正我这情况,不出去见客,也没人会在意的不是,你要是不陪我,我可就孤零零的一个人了。”魏亭裕带着笑,轻言细语,不过,却无端的显得有几分可怜。
小草哪受得住这个,立马就将其他的想法抛到脑后,生病的人心里比较脆弱,那必须得多哄哄,所以接下来,小草对魏亭裕基本上算得是千依百顺。
魏亭裕当然是无比的受用,说什么他现在在媳妇儿面前,就没点男人样,比小孩还不如,可那又怎么样呢?管不住他乐意啊!
花语等人看在眼里,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世子爷果然是个黑心肝的,夫人对他那么好,他还有脸“骗”夫人,还故意示弱卖惨?呵呵,他只是身体孱弱,这心肠跟手段可是狠的很。
之前抽了点时间,处理平阳侯那边的事情,虽然没明说,但是,别以为他们看不出来,那脸上明明就差直白的写着“打的好”几个字了,对下面的人擅作主张,也是轻描淡写的就揭过,不仅如此,还将这事儿告诉了侯夫人,说什么“既然侯爷喜欢,就给他多准备几个,安置妥当了,不要在外面弄出不好的影响”。
听听,这是当儿子能说的话吗?明知道平阳侯在外面的相好是个什么货色,没想要告诉平阳侯真相就算了,还使劲儿的添加几把柴。
魏世子有那样的老子,是他的不幸,不过,平阳侯有这样的儿子,那也是……
不过呢,没人同情平阳侯就是了,甚至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家世子爷拍手叫好。
平阳侯想要胡搞乱搞无所谓,只要不祸害好人家的姑娘就行了,其余的,被绊住了手脚更好,省得他一天仗着身份上窜下跳了,着实膈应人。
如此,到最后,也就变成了小草跟魏亭裕的“二人世界”,就跟曾经好些年的情形差不多。
以至于花语等人也不说他们世子爷黑心肝了,那是他们未曾见过的,纯粹的快乐,无忧无虑的,旁人见了,都甚是欢愉。
以至于不得不离开的时候,韩氏等人见到小草身上,那份稳重都去了几分,笑容都纯真了几分,不再是那个处处周到体贴别人的医者,而是被人宠着纵着的娇娇。
韩氏面上带笑,心里却又酸又涩,只是对魏亭裕,有些地方少了几分意见,有些地方又平添了几分怨气,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呢?如果他真的没了,她敢肯定,她再不可能见到现在这般模样的女儿了!
对魏亭裕怨归怨,而对于平阳侯周姨娘那些罪魁祸首,那真的是恨毒了,原本应该是不相干的人,不过剥夺了她女儿的幸福跟纯真,那必然就是她的仇人!
见小草之前,韩氏跟闻人滢以及闻人旸都有了默契,绝口不提今日发生的事情,显然,他们也知道,魏亭裕将她留在自己院子里,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小草对不相干的事情,从来就不会主动去打探,更何况忙着研究魏亭裕的病情,说一句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为过,事情或许还会“热闹”两天,毕竟,那些被赶出门的人,为了挽回脸面,自然会不留余力的甩锅,最后的结果,肯定会被压下去,毕竟,现在护着小草的人,真心不少,这些人不少都身份不凡,而平阳侯式微,那些亲朋,其实少有居于高位的,前者想要碾压后者,真的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在事情平息之前,只要不传到小草耳中即可。
次日,小草又早早的去了太医院,一头扎进了书堆里,中午的吃食都是让人给送到手边,草草的吃了一些,就撂到一边了,就一边吃一边看书,分明就只将饭给吃下去了,那些菜基本没动。
下午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洪公公出现在小草面前,小草缓了缓才回过神,宣仁帝要见她?这会儿,多少让人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