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描好了眉,抿了口脂,贴了花钿,何向晚将那支从厢易沉头上扯下来迟迟没有还的梅花枝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最终插在头上,在镜子里细细端详。
将影拿着桃木梳子给她梳发尾,抬头看了一眼:“小姐,好看的。”
何向晚想了一下,又将它摘下来,放在锦盒里收好。那日她不胜酒力,醒来实在记不得究竟发生了什么,问他,他又不肯说。她这般明目张胆的带着摄政王的簪子出去,怕又要引来什么话,让两人尴尬不已了。
况且,今日她也不打算用木簪,中宫之位悬空,何穗歆和云宛晴势均力敌,如今被晴贵妃请去赴宴,她代表的可是何家的脸面,自然不能让阿姐短了气势才行。左挑右选,选了一支百花争春浮雕白玉笄,略显素净,又衬了带有水晶流苏的虫草蝴蝶钗,配一对长穗玛瑙耳环,雍容大度又不失活泼。
“小姐,衣服选哪一套。”虽然将影觉得哪一套都差不多,但还是象征性的问了问。
“选那一套缃色缠枝纹的。”何向晚应道,结果一个缃字说出来,她眼前居然又浮现出厢易沉的脸。真是没救了,何向晚暗想,她这算不算“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呢?
“小姐!小姐!小姐!”将影见她一脸痴笑,总也叫不应,只好多叫了几遍。
“啊?”何向晚回过神来,暗自唾弃了自己一把:“咱们走吧。”
大概这场宴会的意义就是为了争奇斗艳,各色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眼看去,居然没有那个女子是可以艳压群芳的。大团大团的牡丹芍药之间,居然看不出是花比人艳还是人比花娇。
“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给陛下选秀呢。”何向晚半开玩笑的对挽着她手臂的晨曦郡主说了一句。
“那也说不准!若是晴贵妃自知比不上歆贵妃,有心为自己选一个帮手呢!”晨曦郡主摘了一朵新开的牡丹,想要簪在何向晚头上。
“那不可能,来的都是京城贵女,现在云钦敬被削了官职,谁肯受她云宛晴拿捏!再说了,要是陛下真的敢扩充后宫,我姐会打断他的腿。”何向晚微微侧过身子:“我才不要簪,你要想戴我给你簪上?”
晨曦笑眯眯地把花递到何向晚手里,让她给自己戴上:“知道了,好事都让你们姐俩占了,我们厢氏的好男儿都拜倒在你们何家的石榴裙下喽!”
“好姐姐,你再取笑我?”何向晚轻轻打了她一下。“话说,你爹给你整了那么大排场,你就一个看上的都没有?”
“这些人忒没意思,要么就太过油滑,要么就憨傻呆直,哪里有让人中意的地方啊!”晨曦郡主撇撇嘴“一个人永远对着你恭顺礼让,半分波澜都没有,怎么好玩?”
何向晚颇为配合地点点头:“也是,这样的庸脂俗粉怎么配得上我们令月娥含羞的晨曦郡主。”何向晚凑过去:“要说有趣,我不是听说你和竹垣还打了一架吗。我觉得这人就不错,机灵得很。”
“谁要理那个混账!”晨曦郡主听了,脸上有一丝不自然,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哼,不过是一个郡主,真把自己当做天底下都捧着宠着的美人了吗?”花丛另一边突然传来一个有些尖酸刻薄的声音。
何向晚向那边看去,那人姿色也算中上,却比晨曦郡主差了几分鲜明,仔细看来,二人眉目间居然依稀还有些相似。何向晚久不在京,此人的名字却也没少听,这人惯是目中无人又争强好胜的,是安鲁王家的独女。按理说都是远亲王家的女儿,也没有什么可比的。只是晨曦郡主出生的时候宣衡帝欢喜,当时正带着宣康帝和厢易沉在宫外体察民情,随口将京郊他们歇脚的一座景致不错的山命名为“迎曦山”,取迎来晨曦之意。正因如此,晨曦郡主在一众郡主中总是显得更加出众一些,引得这位郡主频频嫉妒的。
“是啊,不过一个郡主,居然管到别的郡主头上,敏瑜郡主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何向晚出言回怼,她向来护内的,当着她的面说她朋友的不是,她可忍不了。
“你是?”敏瑜不会去参加晨曦郡主的生日宴,自然没有见过何向晚。不过晨曦郡主担心何向晚回来会与这些贵女格格不入,特地在她们不少人哪里以何向晚的名义做过人情的。这会见晨曦郡主与她这般亲密,敏瑜郡主也明白过来她是谁,不屑的说:“我道是谁,晨曦郡主的狗腿子吧?我们皇室中人的对话,有你什么事?”
“敏瑜你嘴巴放干净些。”晨曦郡主本来就有气,又见她侮辱何向晚,心里也火了。
何向晚拉住晨曦郡主,自己走上前去,一巴掌扇在敏瑜郡主脸上:“不好意思,初次见面郡主怕是没有听说过我的脾气。我这个人呐,最不吃气的,有人惹了我,我必然要是被百倍的还回去。别说你是侮辱我,就是你在我面前侮辱何这个字,我都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的。”何向晚笑得温和,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何二小姐好大的脾气,不知道是谁给你的那么大权利。”云宛晴端着架子走过来,不阴不阳的讽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