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过先天一境都难以察觉他的驯兽与驯鹰的区别。杀死他驯兽的人,只能是他们。要是遇上安馨一人还好,若是遇见的是南宫翎或者他们两人在一起,只怕凶多吉少。
辛啸天的手中扣住了示警烟花,南宫翎能不能比烟花绽放,飞得更快?他能不能抢在南宫翎动手之前,招来飞云门的援军?
不不不,不要自乱阵脚,说不定一切都是巧合,安馨理当明日才会进山,南宫翎跟安馨形影不离,他们两人应该不会在山里,说不定是有奇花异草突然盛放,打乱了他的计划。
不要慌,不能慌,他需要找到一个借口,让他们抓到了他也不能杀了他
辛啸天收起示警烟花,艰难地钻出藏身之处,脚步踉跄地向着驯鹰落下的方向缓步走去。他得去把驯兽要回来,无论如何,他不能留在证据,再让戒律堂处罚他白白丢了性命。
该死的安馨,要算计她怎么就这么艰难难呢?
三天了,安馨根本没有理会他抛出的诱饵,他好不容易想到了驯兽的法子,还没施展出来,怎么突然就出了意外?!
安馨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落在地上的驯兽尸体,她并没有立即上前捡拾起来。她在四周飞掠一圈,布下了一些后手,然后回到原地藏在旁边大树的浓荫里,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辛啸天自投罗网。
她改主意了。
她不想再去找辛啸天,听辛啸天百般狡辩抵赖。她等着人赃并获,等着辛啸天自动认罚甘愿受死。
当辛啸天蹒跚着出现在安馨神识中的时候,安馨多少有点幸灾乐祸。她在梦境中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辛啸天。
辛啸天发髻散乱,面目惊惶,神色颓丧。白色袍服的前襟上满是血污,嘴角也有残余的血迹。辛啸天脚步虚浮,一手拧着长剑,一手扶着旁边的树干,跌跌撞撞地向前走,脚上的靴子和雪白的衣摆上,全都沾满了泥泞。
安馨下意识地看来眼自己的靴子,上面连半点污迹都没有。
云泥之别。
要是飞云门中迷恋辛啸天容貌风度的女弟子,看见了辛啸天如今的模样,只怕恨不得要挖出自己的眼睛,怎么就看走了眼,对如丧家之犬的男子倾心迷恋?
安馨忽然释然了。
不管‘她’跟辛啸天有过什么恩怨,她已经站到了辛啸天无法企及的高度,她跟辛啸天完全不在同一个层面上,他无法再算计到她。
安馨轻巧地从藏身之处,飞上了距离驯兽最近的一根树枝上,随着迎风摇晃的枝桠,轻轻地摇曳着。满山的青翠欲滴中,她雪白的衣裙迎风飞舞,好似空中盛放的雪莲花。
辛啸天先找到了驯兽,他还来不及高兴驯兽没有被人动过。然后他眼花般看见了半空中仙女一般的安馨,他心中一惊,随即一喜,随即不可遏制地自惭形秽起来。
他跟安馨穿着同样雪白的衣裳,可他浑身上下污脏邋遢好似乞丐一般,在安馨面前——在高高在上,凌空傲立在枝头的的安馨面前,他低微得如同地上不起眼的污泥。
这样的认知,让他索性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竭力压抑的伤势也不管不顾地放松开来,他‘噗’一声再次喷出鲜血来。
辛啸天虚弱到了极点地低喃道:“公主殿下救命啊!”
燧灵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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