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孤枕难眠,方才青冥出殿时的那副场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自那日出桐玉殿,他质问我是否偷盗瑶池泉水,我们不欢而散,许久都未曾往来。今日他一见天有异象,便不计前嫌地跑了过来,还热脸贴冷屁股地陪我枯坐许久。我纵然对他心如死灰,也生生被他捂得还剩了丁点火星。
想起桐玉殿,我一下坐起来。
洛齐呢?他没看见天生异象么?他不忧心我么?即便他病卧在床,让多鴖来瞧我一眼,也并非难事,可我连半根绿毛都未曾见着。难不成因为我太过主动,他便以为我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了?或者以为定了情,他便高枕无忧?
这可不成,这不还没成亲嘛。如今他便如此怠慢我,不在意我,成亲之后,那还了得?
先前的那丝悸动和感伤了无踪迹,我越想越生气,如芒刺在背,卧不安席,当机立断,决定夜探桐玉殿。
我用隐身术,一路避过殿中守夜的仙婢。到了桐玉殿,见里间一片静谧,树影斑驳。寝殿支起的窗户,隐约有豆大灯光。微凉的夜风穿堂而过,端的是神神秘秘,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我隐身到了窗前,见洛齐着寝衣,倚枕看书,素来聒噪的多鴖不见踪影。我心念一转,便化形为多鴖模样,自窗台而入。
踱步至洛齐脚下,见他瞥了我一眼,面有笑意。
这笑容?他该不会瞧出甚么来吧。
纵然是第一次化鸟,但多鴖与我相处良久,其生活习性我还是颇为了解,不至于穿帮。我强作镇定,抖了抖翅膀,停伫他肩上,想瞧他看的是甚么书,竟然不去看我。
歪头瞅了半日,总算看清了。原来是本寻宝探秘之书,我也瞧得兴起,跟着他的节奏一同看了许久。
他一目十行,我也能跟得上,欣喜之余,也不免疑惑,不知我何时有了明察秋毫的辨眼之能。
“方才不还赌气的么?怎生自个儿回来了?”洛齐把书一合,垂眸看我,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