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那么恐怖吗?看给你吓的,哈哈!”可能是被我夸张的表情戳中了笑点,孙姐笑了起来:玉手轻抚嘴唇,谁不出的妩媚与优雅,初升的明媚阳光洒在身后飘扬的青丝上,带着梦幻的感觉,绿草的清香混着啤酒的醇厚,被微风送入脑中,心里说不出的柔软和幸福,几欲泪下……
我呆呆的看着她,这一刻终于又回到了两天前刚见到孙姐时,因她的美艳无双而惊为天人的自己;不过转念一想这几日以来,比恶魔鬼怪还要“残忍”,视老秦和我为“砧上鱼,刀下肉”一般,“生杀予夺”,肆意玩弄——我们过得简直如同周厉王治下的百姓: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其实在我心里已经几乎把之前那个温柔的“大姐姐”忘了,当成是自己的一个美梦;直到今日才终于再度得见——望着孙姐少女般的模样,不禁唏嘘不已……
唉,若是人生如初见……
“你想什么呢?——不会是在腹诽我吧……”虽然还是那个笑容——甚至笑意更浓,有神的双眼都眯了起来,但是冰冷的语气和紧逼的气势,让我不寒而栗:“那一天,人类终于回想起了曾一度被它们所支配的恐怖和被‘蹂躏’于‘小城’中的那份屈辱。”
“你就别吓胖了——arme kinder……”一旁带着醉意的洛哥喝了一口酒后,这才有了出言相劝的胆量,冲自己的老婆大人赔笑着——厉害了我的哥,不愧是巴特尔看上的男人!
“你说什么?”孙姐眯缝的双眼中放出金光,直视着洛哥,低声问道。
“我说——我去给孩子喂奶……”洛哥慌乱的站起身,踉踉跄跄就跑向药店。
“我喂完了。”
“那我去换尿布!”
“换完了。”
“……我陪他玩一会……”
“已经睡着了。”孙姐摇了摇头,“等你这个当爹的想起来,宝宝早就哭得不行了……”——虽然语带遗憾,但是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entschuldigung!”洛哥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负责任,站在孙姐面前愧疚的低下了头,将近两米的大个子看起来比矮了他两头的孙姐还要微小——确实,在成为“母亲”这一伟大身份的女性面前,任谁都要渺小得多。
“macht nichts/nicht schlimm!”孙姐温柔的抱住了自己的丈夫,轻声安慰着,“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怎么会,我应该帮你的……”
“那你一会整理出门的行李吧。”
“好的!”
“还有我……”
“你要帮忙吗?——不用了,我就行!”
“不是要帮忙——是我陪你……”
“不用啊?”
“我是说我们两个一起……”孙姐脸红红的娇声道,洛哥也若有所思的抱紧了她——不能再听下去了……
“呃……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看着相亲相爱和和美美,散发着外人勿进的少儿不宜气息的跨国夫妻二人,我对餐桌上还在气定神闲的喝茶的孙大爷,和牛饮的巴特尔提议道。
“没事。”
“不用!”
两人坚定地说道,毫不退让!
……
坐在离药店几百米远的草地上,孙大爷依旧在喝茶:搬来的茶具整齐地摆在地上,依旧气度不凡的按照品茶的步骤,慢慢悠悠的自斟自饮(看你一会水都倒光了喝什么);巴特尔则从鼓鼓囊囊的长袍里掏出一罐啤酒,喝起了闷酒一语不发,也不管面前的羊群,任由它们在草原上徜徉——我们被“请”离了药店,那里现在估计已经成了……
“所以——不是说’没事‘吗……”
我扶着匆忙间推着走了好几百米的老秦的自行车,低头瞧着圣人一般丝毫不受环境影响,依然“倔强“的各行其是,但是明显吃瘪的两人。
”没事——草地上喝茶别有一番风味!“孙大爷做作的哈哈大笑,端起茶碗,放到鼻端,细细的嗅着。
”‘不用‘又是谁说的?“
”不用慌!男人之间的友谊是不会被另一个女人冲淡的!“巴特尔举起易拉罐,对着草原上空火热的太阳举杯,再度痛饮着。
”算了……“
意识到这贯彻了“输势不输人,输人不输阵,输阵歹看面”的死要面子的二位,我也懒得管了——我还有事情要办,没工夫和他们借”茶“、”酒“浇愁。
”你干嘛去?“巴特尔回过头,突然叫住了已经一脚登上车子的我,吓得我差点没摔下来——这要是把车压坏了,老秦估计能把我”吃“了……
”吃你?你太胖,腻!“耳边不知为何响起了老秦挖苦的声音——这么真实的吗?
”你胆子也太小了!“巴特尔喝了口酒,”这要是在二十年前,你早被雄鹰叼走了——哪怕在几百米的高空中盘旋,他们也能轻松找到软弱的猎物!“
”抓的动我吗?“
“别说是你,就连最肥的公羊都能轻松抓到高空,“巴特尔不屑地说着,吓唬我道,”把你带到高空中,一松’手‘,’啪‘的一下就能给你摔死!”
这是怎么了?昨天老秦拿“喂狼”威胁我,今天巴特尔又用雄鹰吓唬我——不过终于有了草原的感觉。
“什么草原的感觉?”
“鹰击长空、狼居草原啊!——就像书里讲的那样,驯服雄鹰,与狼群搏斗……”
“你那是什么年代的书啊?”孙大爷也笑了,“哪有你说的那么戏剧性——再说了,你来了快一年了,哪一样你见过了?”
“我都多少年没见过了,他怎么可能?”巴特尔迷醉的望着辽阔的草原,带着复杂的感情回忆着,“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听父亲说,狼早都被打没了,连狼窝都给捣毁了;雄鹰倒是见过——邻居大叔家还驯了一只。”
“真的?好看吗?厉害吗?能抓猎物吗?”
“好看也厉害,抓猎物也是一把好手——也就抓抓田鼠,其实主要是为了观赏,或者给外地人来拍片子用……平时就锁在家里,我们这帮孩子们还总就它的毛……后来草地被占了,草原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天空中就再也见不到雄鹰了……没几年最后一只驯鹰也死了,我也离开了老家,来到了这里……”
寂寞的巴特尔喝下最后一口酒,站起身来,吹了个响亮口哨——神骏的天马踩着优美的步伐,从天边的蒙古包飞奔而至,身上的鬃毛随风舞动,踏过长长的草原,闻讯赶来,精准的停在了主人面前,没等天马站定,巴特尔娴熟的飞身而上,冲我们摆摆手,策马而去,气势磅礴——我看的心潮澎湃,恨不得骑车赶上,奈何有事在身,不得自由……羊儿们一直淡定的吃草,头也不抬。
“我们回去吧。”孙大爷收拾着茶具,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