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耽误了将近一天,为了早点赶上其他玩家的脚步,我这个单机剧情党甚至连故事背景都跳过了。——反正以后还可以重新看。
好在老钱的驾车技术高超,即使在崎岖不平的土道上行驶,依然保持了车子的稳定性,令之前因为看书晕车而导致害怕再度发作的我能够安心玩手机。如果他能把烟掐掉就更好了……
就在我紧锣密鼓全神贯注的加入游戏活动的时候,车子终于驶入了小城的深处,眼前就是书店,再过几个坡道也就能看见车站了。我也加快了速度,希望能在回去之前把体力用光……
“那是什么?——救护车?”正冲着车窗外掸烟灰的老钱突然看着书店的方向说道,“怎么了,谁出什么事了?”
“啥?”
“你看那边,那不是市里中心医院的救护车吗?”老钱松开挂档器,指着书店的方向说道。
我迅速抬头,顺着他指向的位置望去,只见渐行渐近的书店和超市中间的空地上,停着一辆救护车。
“你们这儿出什么事了吗?”老钱吸了口烟,淡淡地问道。
“不知道……”
救护车?怎么会跑来这里?这么偏远的地方绝对是有人叫来的——出什么事了?谁病了吗?停在书店和超市门前:是心姐?张姨张叔?难道是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的王大爷?
“停车!”我大喊着。老钱也看出了我的焦急,迅速踩下了刹车。
“怎么了?”被我吵醒的小李慌乱地问道。
“你们先去吧!”
没等老钱停稳,我就冲下了车。——除了手机揣在身上以防万一,剩下的东西都扔在了后座上。向着书店飞奔而去。
“小胖?你干什么去?”同样停下的面包车侧门被打开,李记者从里面探出头,向我喊道。
我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因为书店前是一处陡坡,连平地跑一会都发喘的我更觉呼吸困难。不过好在这半年多以来断断续续的晨跑锻炼,腿脚还算灵便,没过多久便爬到了书店。
救护车后门大开,车上只有司机一个人。我气喘吁吁地来到驾驶座旁边,敲了敲半开的车窗,向里面的大叔疾声问道:
“师傅,这出什么事了?”
司机师傅似乎对我的到来并不意外,把车窗放下后,探出身子,低头看着躬身喘息的我,好整以暇的回答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有人昏倒了——我看见你下警车一路跑过来,应该跟小城这边也是有点关系——他们就在小超市后边了,你过去看看吧!”
“谢谢。”
顾不得休息,我连忙向超市后面张姨他们的房子快步而去。
穿过布满青苔杂草的阴暗碎砖小径,向左拐走出五十米远,就是张姨张叔和王大爷住的大院。走进大开的院门,两间大的平房映入眼帘,泥砖堆砌而成的低矮的农村老房子,屋顶上铺着黑黢黢的茅草,房檐下还挂着洗完晾晒的衣服。
我走向喧闹的东院(虽然自己不分东西,但是也跟着他们这样叫),那是王大爷的屋子,里面吵吵嚷嚷的,不仅有张姨张叔和心姐的声音,还有应该是医护人员在争论着什么。
还未等我进屋,两名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正好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名护士和一名医生,在后面就是心姐和张姨张叔。我连忙向后躲,让开道路。
担架从我面前缓缓抬过,脸色铁青的王大爷紧闭着双眼躺在上面,一动不动……
“这是、这是……”我有点怕了,不自觉地握紧着拳头,说不好话……
“你怎么来了?”在护士身后走出门的心姐先看见了我,走过来问道。
“这是……”
“突然就晕了”,心姐身后的张姨叹着气说道,“——这几天身体就不舒服,昨天还去镇上小镇说开了点药——早上吃饭的时候还挺好的……”
“好在发现得早,不然……”张叔眉头紧锁,心有余悸地摇着头。
我咬着嘴唇:“会怎么样?”、“应该没事吧?”之类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别害怕,”心姐握着我冰凉的双手,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微笑着安慰我道,“放心吧,会没事的。”
心姐温柔的语气和温暖的双手顿时把脆弱的我从崩溃边缘拉了回来,找他说的深吸了一口气后,我终于从恐慌中舒缓了过来,开始在心里向以前从来也没有真心实意的信任过的各路神仙——不管是熟知还是生僻的——真心祈祷。
我无法接受像王大爷这样的好人,在命运无情的折磨下经受了那么多本不该由他承担的苦难,好不容易才和漂泊多年的儿子建立了些许联系,十多年了还没等见过一面就再度被打进了生命的低谷,这样的悲伤与痛苦不应该强加于他的身上,我不服!
“谁是家属?谁能跟车?”护士走过来,冷漠地问道。
“我!”我举起手,自告奋勇的跟了上去。
“还是我去吧,”心姐拉住了我的手,“你还有工作。”——哪里还有心思?
“你一个人不够,我也去!”
“只能上一个人。”
“没事小胖,我们和你刘叔他们一会也过去。”张叔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
“你们怎么去啊?车(心姐的桑塔纳、孙大爷租得客车)都坏了!”——都是我的错,搞坏了车子,小城现在都没有远行的交通工具了……
“你放心吧,老刘开公交送我们到镇上。”
“那我也去……”
“不行,车站还需要你,秦也需要你;再说,你就算去了医院也什么都做不了——好好工作,采访加油,别给小城抹黑!”
心姐说完就跟着护士走了,待命的救护车也拉响警笛,迅速向医院开去。张姨和张叔也赶忙回屋,取出银行卡和家里仅剩的所有现金。
“你怎么还没回去?”张姨对站在院门外的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