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还没看过电影《银翼杀手》,而且在阅读这本原著《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之前都没有把这两个作品联系到一起,还是从手里书籍的导言中了解的这一事实。对于我来说这不是第一次因为影视作品的声名鹊起而去阅读原著,甚至连部出名的影视剧都没看过,原著却已经烂熟于心——比如在电影历史中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经典电影《肖申克的救赎》,我是先拜读过斯蒂芬·金的大作的几年之后才观看的电影,并不是我有什么精神怪癖,只是即使在版权意识薄弱的几年前,盗版电子书也比盗版电影更容易获取一些……
然而也不知是因为夜太深,还是白天太过忙碌身体疲惫,我刚看到书中乌龟去世的消息就应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主角还未登场,舞台就落幕了……
把书合上。我伸了个懒腰,看了眼书桌前墙壁上沿出挂着的刻录时间走向,作为时间的帮凶,无论喜爱与否都专横的将整个世界向无法预知的未来推进的机械。冰冷的钟表表盘上,发出咔哒声调冷漠运转的指针指向晚上十二点二十分——是时候睡觉了。
害怕困倦的意识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我没管有些庞杂纷乱的书桌。为了保有着珍贵的睡意,我不断地打着哈欠,即使眼泪模糊了视线,我仍然大张着嘴,随时引导时刻潜伏在体内困倦,发散出来,从身体和心理双重意义上提供给自己困得不行想要睡觉的暗示,令自己保持状态,生怕一会上床又因为睡不着而辗转反侧,胡思乱想,反倒伤身体掉头发……
然而人类的大脑是十分奇妙的,脑中所想和大脑反应背道而驰是十分常见的现象。本是同根生意愿和意识更是死敌一般互相仇视、反对,明明隶属同一个“部门”却格外不和,如同偏心父母的双胞胎儿子一般,为了夺人眼目,争得有限的关怀,不惜一切代价拆对方的台,造自己的势,互不相让。明明有减肥的意愿,可是见到美食后就失去这个意识;本来想好好复习,却因为有喜欢的adol参加节目看了一天电视;其实已经夜深想睡觉了,但是一上床困意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能瞪大了眼睛盯着头顶看不出多高的天花板方向,心里比国庆节第一天早上升国旗的天安门广场还要喧闹、拥堵……
这个时候是最难受的,想睡还睡不着,好像睡眠知道我性格孤僻、人缘差劲,故意躲着我一般。身体已经足够疲惫,昨天从“高空椅子”上摔下来受伤的腰腿,经过白天的跋涉,不仅痛楚加深,还像在醋缸里泡了一整天一样酸软异常,现在连翻个身都疼得要命,酸得倒牙。尽管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散发着疲倦、困顿的感受,然而意识清醒的仿佛从冬眠中醒来后饿得饥肠辘辘的深山狗熊发现猎物了一般,五感敏锐异常,特别是听觉:无论是平时习惯忽略的时钟走针声,还是隔壁老秦轻微的鼾声,甚至连距离床铺很远的窗台旁从老旧窗户缝隙钻入的微弱空气流动之声都清晰可闻,而且这一切的动静在寂静的夜晚中,凸显得尤为鲜明,令本就神经敏感的我甚至误以为自己被钉在正表演踢踏舞与交响乐的舞台上的感觉,毫无安宁与舒适之感,更别提睡觉了。我现在恨不得大喊大叫,把老秦吵醒,叫他过来一拳把我打昏,都比现在这样困得睡不着,浑身难受要好,长痛不如短痛啊!
……
我具体是怎么睡着的。我自己也不清楚。当然并没有使出自虐的方式(让老秦打我一顿倒不怕,怕的是打不昏,反倒更难以入睡),总之是睡着了,在我情绪安稳,并且不再为无意义的事情纠结,放弃意愿,意识模糊之后,终于睡着了。而且睡得很好,少有的无梦之眠——起码并没有在噩梦中惊醒或为美梦破碎而怅然若失。
当我再度睁开眼睛时,已经天光大亮。近几个月来第一次睡得这么好,不像平时那样,醒来第一个感觉就是浑身上下的各种酸痛,因为不适应床铺且晚上梦中无眠辗转反侧导致的痛苦。身上十分的轻盈、松快,好像泡了十几分钟温泉后又按摩了半个多小时一般舒服(虽然自己并没有亲身体验过“spa”,连温泉都没去过……)。昨日的烦恼与忧虑都随着一夜的安眠消散的无影无踪,就连身上的伤痛也得到了极大的恢复,腰腿不再酸痛,轻盈了许多,如同带了多年镣铐的囚徒终于解开了枷锁,重得自由。
尽管没有闹钟的惊扰,我早上醒的依然很早。看一样对面墙上的时间,早上六点十分。比我六点半的闹钟还提前了二十多分钟,而且还是自然醒,既没有受到外界噪音的影响,也没有因为梦魇或睡的不舒适早早醒来,完完全全是自然醒的状态,还能保证身心的舒畅,摸摸头,感觉上并没怎么脱发(应该是心理作用),看来早睡早起确实有极大的好处……
好不容易早起,还赖在床上,实在是太浪费这美好的春光了。而且静心倾听下,隔壁屋子并没有什么动静,老秦可能还没有醒——要是放过这一次叫醒他的机会可太白费了,而且下次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本来想隔着墙壁喊老秦,或者干脆捶墙把他捶醒。但是仔细考虑了一下之后,我就果断放弃了这一计划——万一把老秦惹恼了,可没我什么好果子吃,而且他作为掌勺的大厨甚至不给我饭吃都是可能的……
我迅速的起床,穿上床头放好的衣服。并没有提早套上立正的制服,先换上舒适与保暖并存的运动服(来小城之前都带上了)。下床之后,生怕老秦被惊醒,我悄悄地打开屋门,蹑手蹑脚地走向隔壁老秦的宿舍。果然如我所料,大门紧闭。
居然还没醒过来?我有些意外。因为即使我小心谨慎,依然无法掩饰下床时旧床铺被我沉重的身子压迫发出的响声——那受伤的野兽垂死挣扎般的呻吟……
面对老秦紧闭的房门,我决定来个突然袭击:破门而入!可是我刚抬起右脚,学着喜欢的刑侦剧里的动作,来一个“攻坚”,就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大门时锁上的,门外锁扣上挂着巨大的铜锁头。
这是怎么回事?我有点懵了。虽说我知道老秦有习惯性锁门的怪癖,但是也不至于晚上睡觉时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吧——还是从外面锁的门,这已经不是怪癖,是诡异了……倏忽
“简直成了密室啊!——不知道里面会不会出什么事……”
“你要是再不把脚从我的门上放下来,出事的就是你了!”
被身后严厉的威胁所迫,我下意识地放下右脚,因为不敢乱动,只好缓缓回过头。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倏然间戳在了我身后的老秦,穿着平时晨练的运动服一套——并没有换成加绒加厚的秋冬款,正神情肃然地瞪着我,沉声呵斥道。
我慢慢回转身子,在老秦地注视下,心里吓得直突突,发出干巴巴硬邦邦的响声。但是脸上仍然堆着笑,向他故作冷静地问好。“早上好……你——您老人家今儿起的够早的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学的并不标准的京腔说话……
“早,”老秦沉声应道,声音深刻有力,把这一个字说的如同鲁迅先生刻在书桌上的一般,“昨天睡得不好,早早就醒了。”——跟我正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