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我正想再想心姐求的安慰的时候,心姐俯下身子,拍着小苏的身子,在它耳边说道。
“走,跟我回去,书店里还有上次带回来的狗粮呢!”——没过期吗?
“汪!”
“我也一起去吧,电脑还放在书店呢!”
“你留下好好工作!”走到半道的老秦回头厉声制止了我。说完后就和消失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大厅里我硕果仅存的同伴:一人一狗看也不看我,迅地离开了车站。大厅中倏忽之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眼看着心姐带着小苏离开车站,偌大的大厅里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就算像继续矫情别扭下去也没人理会,我只好收起刚才那一套幼稚的做法,老老实实地坐在餐桌旁。等到老秦和小诗离开办公室向楼下走去的时候,我才绕远路从另一侧的楼梯走上二楼,进入办公室,开始上午未完成的工作。
午休不仅没得到一点休息,还因为各种事情忙乱的身心俱疲,在笔记本上刚写下几行字我就打起了哈欠。没想到学生时代沾书本就困的这个老毛病保存到了现在,无法摆脱。一开始还觉得可能是屋里太暖和,呆的太过舒服,神经放松的缘故,可是打开了窗户,呼吸了几口外面秋风萧瑟的新鲜空气后,一开始确实精神了许多,然而屁股一沾座椅马上就支不开双眼了。我挣扎着换到电脑前的座位上,想尝试利用新媒体提高自己的注意力,没有网络,内存几乎空白,只有纸牌这一类早已玩腻了的小游戏,没过几分钟我就对这台还需要进一步完善的新电脑失去了兴趣,关机——最后实在撑不住了,这样下去不仅劳身伤神,而且毫无效率,半天没写几个字。为了自己也为了更好地工作,我就在手机上设置了一个最佳午睡时间——三十分钟后的闹钟,趴在桌面上开始补睡午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内昏暗一片,伸手虽然没到不见五指的状态也差不多少。在桌上摸索着找到了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傍晚)六点十分。本来还因为刚睡醒有些迷糊,看到时间后,瞬间被吓得清醒了过来。再三确认不是我的幻觉,也不是做梦,自己确实睡过去了一个下午……
闹钟呢?我设的闹钟呢?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
这破电话,早晚给它砸了!早就对这部用了一年多,摄像头还碎成渣了的手机不满了,要不是准备等到双十一省点钱买新机,早就把它拆了——像我上一部手机一样,因为好奇里面的构造被我拆成了一地的零件,结果除了感叹内部设计的精密与复杂之外,生么也没搞明白……没想到它居然还恩将仇报,连基本的操作都失败了。打开锁屏(早已不是小晴的照片),找到闹钟,现中午新设的闹钟被关上了——不对啊,我睡觉前确认过了啊……还有些混沌的脑海中突然想起来似乎在梦中听到过什么噪音,好像是中途醒来过一次,闹钟可能是被我关掉了吧……
恼羞成怒的我为了掩饰尴尬,猛地站起身,把背后披着的冬季棉布制服外套抖落滑在了椅子上……难不成我中途醒过来的时候不止关掉了闹钟,还梦游着下楼从屋里把外衣拿了上来?想到这种可能性,我不禁打了个冷战——好像曹操就有这个毛病吧……
不过拿起外套的瞬间我就了解了真相——这件衣服虽然和单位新给我的冬季制服是一样的款式,大小也差不多,但是新旧程度大不相同,这件衣服上到处都有磨损的痕迹:领子和袖口破了层皮都能看到里面的棉线,纽扣松松垮垮,有几个地方线头冒了出来,浑身上下多有后期加工缝补的痕迹,明显是穿过多年的旧衣服……这不是我刚来车站见到老秦时他身上穿的那件制服吗?心情复杂……
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接着手机的亮光,看了眼自己的工作成果,仍然和上午是一样的进度——这不是应该的嘛?是有多不要脸还指望别人帮你做完?抓到你工作期间偷懒睡觉不好好工作,不仅没有当场飙或者秋后算账(我相信),还担心你的身体,为你添衣保暖——就知足吧,“还要啥自行车?”
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赶紧从现在开始起码把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再说吧!
“小胖,吃饭了!”
楼下传来了心姐的呼喊。确实是这个时间了,摸了摸空虚干瘪(仍然像个大皮球)的肚子,腹中空虚的我又没了刚才的雄心——不吃饱怎么好好工作?
中午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想的:不休息好怎么工作——结果呢……
这次一定不会忘记啦……
“来了!”
我回应道。伸了伸腰腿,待腿脚不再麻痹,利索起来之后,我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下楼来到食堂。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晚饭——按照早上老秦打印的菜谱:四菜一汤,还有几样小菜,份大量足,味道还不错,作为单位的食堂工作餐来说,已经是相当高档的配置了(至于为什么不是顶配——等当了领导再说这话吧……)。而且还有中午剩的几只大虾,还要求什么?
走出办公室就从二楼现了巴特尔,坐在大厅长椅上等待开饭,脚下趴着“叛徒”小苏。巴特尔往常很少单独来车站吃饭,基本上都是大家聚餐的时候才来这里吃饭,毕竟从小在草原生活,蒙古包内的厨房设施虽然比不了现代楼房,但是习惯了的巴特尔并不觉得生火做饭麻烦,即使因为特殊情况(极少)没办法做饭,也用不着跑大半个小城来车站吃饭,旁边就是孙大爷的药铺,刘叔家距离草原也不远——就算到书店或者张姨家都比来这里要简单不少。所以见到巴特尔之后,我有点奇怪,直奔他的位置走了过去。
“巴特尔,你怎么……”
早就准备好的巴特尔打断了我的疑问。“蒙古包没造好,升不了火;医院有事,刘哥张姐他们都还没回来……”巴特尔淡淡地说道。
后半句还比较好接受——没造好?勤劳能干的巴特尔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不上不下的事情?“不应该吧……”——本想继续询问下去,看着巴特尔的脸上宛如不顾寄主死活的疯长的藤蔓般,将还算端正的脸面淹没其间的杂乱胡须,我说不出话来了。巴特尔平时就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并以其为荣,认为是男子汉的象征。虽然外人看不出区别,但是巴特尔对自己胡子的护理是相当精心细致的,哪怕多出一厘米,都要用刮胡刀认真整理清洁,甚至比自己的穿着打扮还要仔细,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胡子脏乱扭曲,混乱不堪,这边多一片,那边少一撮,十分的别扭,再加上他失去了往日光彩的望着虚空的无神双眼,还有那空洞的表情,仿佛遭受了巨大打击一般,完全变了一个人,再也不复当初那个豪爽的蒙古汉子,以及曾和洛哥兴高采烈讨论足球并相约结伴共赴世界杯赛场(观众席)的模样……
“怎么了?”巴特尔注意到了我担心的目光,为了让我放心,轻笑了一下,“没什么,只是这几天太累了,明天就好了……”——希望如此吧……
餐桌摆好之后,我和巴特尔一起走了过去,按照惯例的位置坐好,大家开始吃饭。
我环顾了一圈,现只有我们四个人:我、老秦、心姐和巴特尔——怎么少了一位令我在意的人呢?
可是餐桌上,只有我一个人在找寻小诗的身影——巴特尔没见过就不用说了,为什么心姐和老秦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劲呢?心姐在这里就说明书店今天不开伙,暂居在书店的小诗又不可能不吃晚饭,而且下午的时候就呆在车站了,只要留下来一会就可以,为什么现在却不和我们在一起呢?……难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我想起了从上午开始就没有丝毫进度的工作笔记——难道我从中午吃完饭之后就睡着了,根本没有离开过车站,更没有遇见她,不会认识她,一切都是虚幻……
“你找什么呢?”心姐见我左顾右盼的,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