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一门心思一条路走到黑的张姨被我说懵了,半天没找到好的反驳方式——当然这也是应该的,毕竟岁数大的长辈们对于这类事情都不甚了解(也是这些活动都将老年人作为目标的缘故),哪怕毫无专业知识的我,也可以仅凭浅薄的推断扰乱甚至说服对方……
“小胖说的对啊!”因为之前惹怒了老伴,一直不敢反驳的张叔也趁张姨愣神的功夫,附和我道,“咱们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开个户存点钱就行——人家银行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没看银行门口立的两个石狮子是一个张嘴一个闭嘴,就是告诉你把钱塞进它嘴里以后就被想让它吐出来!”
这两个石狮子……似乎不是这么解释的吧,不过经常听人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愿意是什么了——可能这种说法比较有趣,反倒成了流行吧……
最后在哦我们的多番劝阻下,张姨也最终放弃了——代价是让张叔一会陪她去买前天和刘婶在市里逛街看中的一双价格比较贵的鞋子……
虽然抱怨着:“买鞋倒无所谓,我实在不想逛街……”张叔还是苦笑着答应了,毕竟妻子的心情更主要……
本来解决完这件事情,我已经可以直接离开了,然而之前那么动乱嘈杂都没能吵醒的王大爷突然从沉睡中醒来,见到我么都还在——特别盯着我多看了好半天——十分高兴,咧嘴憨笑着(应该也是处于对儿子的思念吧……),看着病床上虚弱老人沟壑纵横,满是生活艰辛、苦难所刻蚀的脸上这从心底而发的至真至纯的由衷笑容,我也不好提出马上要走,同样报之以温和的笑脸,悄悄把背包放下——距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再呆一会,陪一会……
我毕业的大学自称是军事化管理,校风严格,校级严明。然而实际上犹豫对“军事化”这三个字的错误理解却导致了极其扭曲偏激的结果。就拿“学习”这一正常应该是学生本分的主要事项来举例吧:其实对于许多大学生来说,逃课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只要不被老师发现,或者说能够承受被发现的后果,保证考试不挂科不落后,甚至即使被开除了也能保证生活质量,偶尔偷个懒也无可厚非,毕竟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每天都是三点一线的简单生活了,总会面对许多诱惑,面临许多问题需要解决,按时上课不再是最主要的事情。我们学校也是这样,除了导员偶尔的gank,基本没人监督,相安无事——然而令人想不通的是早晚自习的管理,不仅必须每个人都在场,有事的必须亲自取得导员的请假同意,还要派专人来早晚点查人数,走廊有人巡查,教学楼大门也有人把手,不允许随意走动出入——每天如此,而且在教室里不许说话,不许看手机,不许睡觉……哪怕枯坐浪费时间也要坚持到下课铃响,根本就是教育小学生的那一套……正经上课都没人能管,自习反倒搞得这么严,本末倒置过头了吧;还有一项令人发指的就是宿舍的管理,体育部每天早上六点在各楼层吹哨“扰民”,叫我们早起跑操,同样需要点查人数,到了晚上十点还要各宿舍查人——根本就是犯人待遇,更可气的是对床铺的要求,床单必须整齐无褶皱,被子叠成四方宽,枕头也要理平整,不然就扣分……特别是对于一直住在下铺的我(没人敢住我下面)来说,第一个被检查的就是我的床铺,好几次上铺同学逃过检查而我却被扣分,逼得我不得不每天都要整理好床铺才敢离开宿舍,生怕被人弄乱,后来连其他铺的乱床单都看不惯忍不住伸手,养成了这个习惯……
看不下去的我决定帮忙整理一下。站起身,回头先把枕头拿起来,放在空桌上,再把床单掀开,抓住一边,在空中用力一抖——像电影中的城堡管家一般,娴熟的清清一搭,对齐靠近我的这一侧床边铺好,接着绕着床铺转到对面,整理另一侧……
本来是在夜里躲避着他人耳目从商场回到了暂住的旅馆,休息了半宿恢复体力,补充武器之后,凌晨出门,走小道窜偏路,在正午十二点阴气最重的时候进入了这片张着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吃人”的森林。
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即使是正午阳光正盛,也看不到一点亮光,好在小七手里还有些从小碧那里得来的“猫药”,在黑暗中也能看得清楚,还可以提高敏捷……
惟一的缺点就是:小七想着捂着自己的后裙摆——没漏出来吧……
”桀!“
脑中正想着其他事情分心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身后传来,伴着吹动了森林中的树枝阵阵阴风,一个浑身漆黑看不出身形的怪物向着小七的后身扑来,下一秒就要将小七瘦弱的身躯左右撕开,抽出脊柱,吮骨洗髓,吞魂噬魄……
”唉……“
小七轻声叹了口气,语气中毫无恐惧与慌乱,反倒充满了无奈。
小七松开了捂着裙摆的右手,一根灵巧的黑色猫尾从裙中”簌簌“钻出,对着扑来之物凌空抽射。
”啪“的一声巨响,黑气连同其身形瞬间碎裂,化作齑粉,落在地上成了肥料……
”唉……“
小七捂着羞红的脸,又哀怨的叹了一声,灵巧的猫尾缓缓卷曲,躲在了裙下……
又顺着手中罗盘的指示走出了很久,只碰到几个倒霉的污浊之物:有阴魂,有恶魔还碰到了一个走火入魔的修炼之人,都被小七和尾巴轻松解决。
”说好的这里阴气重,邪灵恶魔多呢?“
小七嘟囔着,已经在这里逛了快半个小时了,距离罗盘显示的方位越近,周围的空气便越凝重,妖魔鬼怪也越少。
这让小七很纳闷,虽然是来找”他“的,而且”他“虽然拥有近乎无穷的力量,却毫无触碰这凡尘俗物的想法,更不会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轻易与各个世界线上的生物产生交集:明明只要”他“想,就可以像人类呼吸一样轻易地改变一切,甚至可以轻松地让任意世界线上的生物不需要呼吸就能正常生活——但是”他“既不想,也不敢。
”胆小鬼,怪不得胜不过别人。“
每次提到”他“,小七都会嗤之以鼻。被小碧视若神灵,小伊望而生畏的”他“,在小七眼里也只不过是个需要别人帮助的懦夫罢了……
”这就很奇怪了……”
小七心里疑惑着:为什么这一路上像是被清扫过了一样,除了偶尔的孤魂野鬼几乎见不到”魑魅魍魉“……
小七突然站定,收起了已经定住的罗盘,看着面前两颗几人粗壮,仿佛百年来便存在于此繁茂树木交叉着生长在一起,如同举起长矛的王宫侍卫一般守护着后方,阻挡着一切的邪魔外道、神仙精灵,庄严肃穆,气势磅礴。
小七深吸了一口气,从裙子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抱着瓶子念了几声咒语之后,拔出瓶塞,向面前的树木挥去。
两棵大树仿佛幻象一般竟生生站立了起来,交叉形成的大门也豁然大开,露出了里面的样貌——芳草丛生,树木繁茂,前行五十米左右,一座被苔藓藤蔓遮蔽覆盖的庙宇屹立其间,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皮肤黝黑,貌不惊人。黑发童颜的青年,腰间挂着一个葫芦正在门前打坐,双腿盘膝,离地半米有余。
小七将瓶子塞好放回口袋,深吸一口气,盯着那个道服青年,缓步迈进,走向庙宇。
“施主请留步。”
就在小七离他还有三十米左右之时,打坐的青年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依然感觉到了小七的到来,出言拦截。
“装神弄鬼。”
小七嘟囔了一句,没有理睬继续向前。
刚走了两步,道袍青年继续劝诫:
“此处是贫道与家师修炼清静之地,不便他人参观,还望施主留步。”
“……我是来找‘他’的,与你无关,没时间听你废话!”
小七火气上涌,越走越快,马上就要走到道袍青年的切近。
“退!”
道袍青年睁开双目,一声断喝,从身内爆出一股罡风,将小七生生逼退了七八步,两人又回到了他第一次阻拦小七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