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乘电梯上楼,进了房间,黄美丽把手里的包扔到沙发上,转身看着刘立杆,咯咯笑道:“老麻,快去刷牙。”
刘立杆不解地看着她。
黄美丽的脸红了,是刘立杆的愚笨惹的,她目光转向别处,有些娇嗔地说:“你还要不要亲我?”
刘立杆醒悟,这不刚吃了海鲜吗,他赶紧去了洗手间。
……
刘立杆醒来的时候,已经两点多钟,他看了看边上,没有人,刘立杆以为黄美丽在洗手间里,就把枕头立起,人在床上坐了起来,背靠着枕头,拿过床头柜上的香烟,抽出一根想抽,又放了回去,他没把握黄美丽讨不讨厌烟味。
洗手间的门开着,灯亮着,但里面静悄悄的,只有换气扇和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沙沙的声响,刘立杆心想,她会不会坐在洗手间里睡着了?
目光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睃巡,刘立杆渐渐觉出了不对劲,沙发上地毯上桌子上都没看到黄美丽的衣物,连她的包也不见了,刘立杆下了床,走到洗手间看看,里面没人,扔在盥洗台上的浴巾还有点潮,显然是有人刚用过。
刘立杆回到房间,他断定黄美丽已经走了。
刘立杆从写字台上拿了电视机遥控器,把电视机打开,这里的电视可以收到海外频道,刘立杆看到BBC和CNN的新闻画面里,都是叶利钦,刘立杆英文很烂,听不懂播音员在说什么,靠着画面和自己的揣摩,他知道大概是说,叶利钦成为了俄罗斯联邦的首任总统。
刘立杆爬回到床上,拿过茶几上的香烟抽了起来,叶利钦在烟雾缭绕中模糊起来,他想到的都是黄美丽。
他现在对她是越来越好奇,这个女孩,有时看起来很单纯,有时又好像很复杂,有时能量很大,不管是在那个酒店,还是这里楼下,但有时,又好像很普通,像在工商局,照理说,她都不该是那种会去排队,还要看那些小官吏们的眼色的人。
所以刘立杆一开始,才会把她误以为是哪个公司的小职员。
这让刘立杆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就是金莉莉出马,也不会乖乖地在走廊里排队,按金莉莉作风和能力,她的做法,肯定是先找关系,直接给老麻,甚至连老麻都嫌太小,科长算个屁啊,金莉莉一定会这样说,她会找人直接先给局长打电话,然后自己出现在局长的办公室,局长会把老麻叫进来。
黄美丽应该也有这样的能量啊,她去排什么队,还要一次一次地哭?排队不是自己这种骑着破自行车的人的专利吗?
刘立杆好奇的不仅是黄美丽,还包括黄美丽后面的那个男人,这人到底是谁啊?
刘立杆现在认定,黄美丽之所以半夜还要离去,当然是因为这个男人,她不能在外夜不归宿。
刘立杆看了看时间,雯雯和倩倩应该也下班了,自己何必在这里守着空床,他下了床,穿好衣服,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叶利钦的右手放在红色的宪法上宣誓,站在他身后穿黑袍的,应该是东正教的牧首。
刘立杆也懒得关电视,他拔了房卡就出去了。
到了楼下前台,两位服务员正趴在里面的台子上睡觉,刘立杆用房卡在大理石的台子上笃了两下,其中一个抬起头来,睡眼朦胧地看着他,刘立杆和她说退房,把房卡递了过去。
服务员“哦”了一声,接过房卡,看看房卡上的房号,把它放在一边,趴下头继续睡觉,刘立杆站了一会,明白了,这是表示,连房费也不需要自己结。
刘立杆走出大门,深深地吸了口气,海城的后半夜,海风吹来,总算是有了一点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