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捆捆的布料从仓库或者货车上卸到裁剪房里,一层一层,把布平铺在五六米长的裁床上,叠成厚厚的一大叠,等裁剪师傅用电动裁剪刀裁剪完后,把一叠叠的裁片用布条捆扎起来,分发出去,再把裁剪房里的边角布料清理干净,接下来裁第二板。
这个活当然没有问题,张晨能干,让他犹豫的是他们要求必须住在厂里,因为工厂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到两三点钟,他们也必须源源不断地向缝纫车间提供裁片,他们这里一停,缝纫车间就必然会停。
有时候缝纫车间的工人们下班了,他们还不能下班,要把第二天需要的裁片准备好,不然工人们起床就没活干了,他们只能在工作的间隙,或者等布料的时候,倒在裁剪房里一袋袋装着边角布料的编织袋上,打个盹,或回到车间楼上的宿舍,眯一会,一叫就必须下来。
就是这必须住在厂里面,让张晨没有当场接下这份工,他自己舍不得离开小昭,小昭也不会同意。
张晨看到晚报上那些服装厂的招牌启事,在一长串的工种里面,几乎每家都有招杂工的,心想,工作的内容应该大同小异,这个工作,好像也不难找,他决定再试几天,要是实在找不到其他的活,那就去服装厂当杂工。
小昭今天上早班,张晨事先和她说了,自己中午的时间有空,其实自己是一天都有空,但他只能和小昭这么说,小昭还是想吃片儿川,张晨就去那家面店,买了片儿川,再去红旗旅馆。
小昭一看到张晨进来,就和他说,前面有一个姓瞿的女的打电话过来,说是让你到了,就马上去她那里一趟。
张晨一听就知道是瞿天琳,他放下面条就要走,小昭叫道:“哎呀,那也吃了中饭再去,你现在去,人家也在吃中饭。”
张晨一听有道理,嘿嘿笑着。
两个人坐下来吃面条,小昭问张晨:“这姓瞿的是谁呀,你一听就这么激动?”
张晨赶紧说:“你不要乱想,是我以前找工作的时候,认识的一位大姐,她找我,一定是有什么好事。”
“我乱想了吗?”小昭嘻嘻笑着,“还是你心怀鬼胎?”
“好好,你没有乱想,我也没有心怀鬼胎。”张晨连忙说。
张晨匆匆地吃着面条,心里想着瞿天琳找自己,应该是有什么好事,不然她不会打电话,但到底是什么好事,张晨也想不出,他只能摇了摇头。
“你摇什么头?”小昭问。
“没有什么。”
“我怎么看你心不在焉的。”
张晨看了看小昭,老老实实地说是,我在想着瞿大姐找我,到底会有什么事。
他没有告诉小昭是,自己早就已经失业,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工作,自己现在,急于需要一份工作做,或许这瞿大姐,就是要提供给自己一份工作。
看到张晨把面条吃完了,小昭说:“你快去吧,看你这么着急的。”
张晨被小昭看破,反倒不好意思马上走,他说:“我再坐一会。”
“别假惺惺了,你人在这里坐着,心也不在这里,快点走吧。”
小昭催促道,张晨站了起来,和小昭说:“那我走了?”
小昭点了点头。
小昭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张晨火急火燎地推着自行车出门,心里有一些失落,她想是什么女人呀,张晨一听到是她的电话,就这么兴奋。
虽然嘴上没有说,但小昭心里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吃醋了。
哼,这有什么,只要是女人,有谁会高兴有其他的女人打电话找自己男朋友的?有谁会高兴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听到其他的女人打电话找他,一下就这么亢奋的?
小昭甚至觉得,在张晨表面的兴奋下面,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
小昭叹了口气,她摘下自己的手表,盯着下面的张晨牌手表,发了会呆,直到有人从大门外进来,走到窗口,问她还有没有房间,小昭才醒悟过来。
小昭看到来人盯着她的手腕看,不禁脸红了一下,赶紧把手表戴了回去,她想,人家一定是奇怪,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要在手上画手表。
哼,要你管?
“几个人?”小昭问来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