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和阿勇都摇了摇头。
“三十六?”
两个人还是摇头。
“三十七?三十七进来,你们四十就肯卖了?那起码要卖四十五啊。”
“高了。”张晨笑道。
“这样的裤子,四十五也不贵啊,怎么高了。”
“我是说你进价猜高了。”
“啊。”小昭愣了一下,“那多少?三十?”
张晨和阿勇笑着,还是摇头。
小昭满眼狐疑:“二十八?”
见他们还是摇头,小昭说:“二十五?”
“还是高。”张晨说。
“不可能吧,那是多少?不会是二十吧?”
“二十可以进两条了。”阿勇说。
小昭吃了一惊,她看着张晨,张晨也点点头,小昭不相信地拿起那两条裤子看看,问他们:“你们是说,这两条裤子进价才二十块?”
张晨说对。
“哎呀,那你们这两个笨蛋,怎么才拿了两条,怎么不多进一点。”小昭骂道。
“我就怕太多了,他们要我们全吃下来。”张晨说。
“多少条?”
“两千六百多条。”
“多少?”
“两千六百多条。”张晨重复了一遍。
小昭睁大了眼睛,接着马上笑了起来:“哈哈,亲爱的,那我们发财了!”
张晨奇道:“你不嫌多?”
“这么便宜,怎么可能嫌多,当然是越多越好啊,猪!”小昭叫道。
张晨看了看阿勇,阿勇长长地舒了口气,张晨嘿嘿地笑着。
“好了,你们两老在这里继续乐,我要回家了。”阿勇拿着那件牛仔衣,走了。
……
隔了一天,张晨和阿勇带着钱,又去了嵊县,这一次,张晨骑着自行车先到四季青,把车子停在市场的停车场,最早一班的公交车要六点二十才来,他就打了出租车去南站。
今晚,他们要押服装厂的货车回来,不会再去南站了,所以他要把自行车停在这里。
张晨也提早一天和海根哥打过招呼,说今天晚上他们有货运到,海根也已经吩咐了今晚当班的保安,到时候放他们进来,还让他们,帮张晨他们搬下货。
两个人到了王科长的办公室,王科长看了看手表,和他们说,我们的车要中午才回来,吃过中饭才开始装,你们要不要现在下去,先清点一下?
阿勇心想,这把纸箱一箱箱的打开,点过数后,再一箱箱地封回去,这个工作量也太大了,就他们两个,恐怕从现在忙到天黑也忙不过来,既然干不了,阿勇乐得装作大方,和王科长说:
“不用了,你们这么大的工厂做事,肯定不会错,箱子外面不是都有数字吗,下午装车的时候,一箱箱统计一下数字就可以了。”
“好,爽快,那我也给你们保证,你们拉回去,要是发现哪箱数目不对,我也认账,你们告诉我多少,我就退钱给你们。”王科长说。
人家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张晨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何况昨天已经看过货,这货,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十块钱一条,就是多一条少一条,那也是装箱人手误,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们先去街上逛逛,中午回来,到我们食堂吃个工作餐,再开始装货。”王科长和他们两个说。
张晨和王科长说:“王科长,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服装厂,我能不能去你们车间看看?”
“这服装厂有什么好看的,你要看去看就是,有人问,你们就说是我的客人。”王科长和他们说。
张晨赶紧说谢谢。
两个人下了楼,就朝篮球场边上的大会堂走去,阿勇也没有见过服装厂是怎么样的,不过他更感兴趣的不是服装厂,而是这服装厂,据说是缝纫女工多,他是去看这些女工的。
两个人走到大会堂门口,差点被里面的声浪掀翻,大会堂里面,排了八排,一共有一百多台的缝纫机一起轰鸣着,那一百多个人头也不抬地忙碌着,张晨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人一下子就亢奋起来。
这工业缝纫机使用的都是电动马达,和张晨印象中脚踩的蝴蝶牌,或西湖牌家用缝纫机完全是两码事,这工业缝纫机的速度快得惊人,怪不得那些缝纫工根本就无暇抬头看他们。
张晨马上发现,让他们无暇他顾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里的服装原来不是一个人从头做到尾的,而是流水线的,一个人只做一道工序,装拉链的就只管装拉链,装裤袢的就只管装裤袢,合裤缝的就只管合裤缝,卷脚边的就专门卷脚边。
只要有一道工序停下来,在一旁巡视的组长就马上过去催促,因为她要是拉下了,就会影响后面整个的流水线的运行。
张晨看到,有工人起身去上洗手间,组长马上就坐到她的位置上,代替她干活,直到她回来,看样子这组长还真不是好当的,她必须所有的工序都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