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没有和小昭说,那家的面料是王海鸟那里进的,他想他要是说了,小昭肯定会气炸,从此再不理那个人。
“你疯了?还要进面料?”小昭叫道。
“对,还要进。”张晨说,“我算了一下,这七千多米,加上厂里的库存面料,成品和半成品,大概还能做九千多套。”
小昭急了:“这么多,现在还怎么卖啊!”
“和他们对着卖,打价格战,一下把他们打死。”
张晨在路上已经算过,一套衣服,在面料上,对方会比自己贵十多块,自己算工价,是直接算到给工人的,对方不是自己的厂,工厂肯定要有利润,这个利润,应该在七八块钱左右,也就是说,对方的成本,应该比自己高二十块钱左右。
最关键的是,他的面料已经进了,单子已经全部下到加工厂,这个成本,他已经没办法再调整,再减的话,也只能减加工厂的利润,那加工厂肯定不会干,管你好卖不好卖,从来都是,谈好的加工费就是一锤定音。
对方现在打包和批发都比自己便宜五块,还有十五到二十的利润,这个利润,在老市场,是正常的利润。
对方的摊位费还比自己高,要打的话……
张晨看到四个女人都盯着他,不禁笑了起来,问:“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看你卖关子啊,不然看什么,你以为你自己好看?”小安没好气地骂道。
“不敢不敢。”张晨笑道,“从现在开始,不管是批发还是打包,马上都降三十五块!”
“啊!”小昭和小莉都吃了一惊。
“降这么多?”贺红梅问。
“对,我已经算过他们的成本,他们的利润在十五到二十之间,还没有分摊每天的摊位费。我们降三十五,就能够保证他们,件件衣服都亏钱。”
“可这样,我们也没有钱赚了啊?”小昭说。
“对,我们没钱赚,最多就是半个工厂白干,还有半个,不是还在赚钱?但我们一定要这样做,他们还有一万多件衣服没有出来,从今天开始,我们九千件下去,就能够把他们的一万多件打成库存,除非他们认赔杀出,但那损失,也不是一个小数。”
张晨没有和小昭她们说的是,即使这样,自己其实仍然没有白干,还有几块钱的利润呢,他准备万一对方认赔,跟进他们的价格时,他就再降五块,那才是自己的成本。
张晨看了看门外的乞丐服,心想,何况,这最赚钱的,还没有参与打价格战呢。
张晨低声问小昭她们:“你们知道老市场是谁在仿我们吗?”
她们都摇了摇头,张晨指了指隔壁说:“她女儿。”
“啊!”几个人吃了一惊。
“娘妈逼,怪不得!原来贼就在身边啊!”小安骂道。
“对,贼就在身边。”张晨说,“这要是一次不把他们打痛,我们以后还能安宁吗?”
“我同意师父说的,干。”
贺红梅说,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自己说这话,是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他们的人,而不是他们的客户。
小昭握着贺红梅的手,她和张晨说:“那好吧,就这么做。”
“我要回工厂去安排一下,你去不去?”张晨问贺红梅。
“去去,大减价了,我要去厂里发货,他们也是今天开始走货,我要追上去,万一有重庆的发了,我要把他打死。”贺红梅叫道。
他们到了工厂,张晨把赵志刚和老万叫过来,把事情告诉了他们,赵志刚这才说了那天那人的事,懊恼道:
“哎呀,早知道是来偷版的,那天就不放他走了,打他打到半死。”
“你要是连这都能知道,那就是神仙了。”张晨说,“不过我们以后,篱笆还是要筑牢了,他妈的,我也没想道,这做服装的,还能上演《保密局的枪声》。”
“那是你见识少。”贺红梅说,“这在商场,再正常不过。”
“好吧,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
张晨交待老万,马上让他们那些在扩建样衣间的老乡,把手里的活先停下来,先在这工厂周围,竖一圈铁栅的围栏,再在路口,加一个门,他和赵志刚说:
“以后,不是本厂或者熟悉的人,就不要让他们进来,这事,发生过一次,就肯定还会有下一次,我们要防患于未然。”
赵志刚说好,平时上班的时候,可以把大门关上,只有需要的时候才打开。
老万和赵志刚都走了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张晨和贺红梅,贺红梅和张晨说,现在看来,你扩建展示间的想法,太英明了,实在是高。
说完这句,她也出去,让老万去准备她自己的货。
张晨想到了一件事,他拨通小李的电话,和他说,你替我发的货,那卷标上,你们单位的名字,能不能帮我用墨水涂掉,还有,在外面的编织袋上,也不要写你们单位的名字和电话。
他担心又有什么人,跟踪到托运部,从托运部,撕开外面编织袋,偷走卷筒头上的卷标。
小李马上明白了,笑道,怎么,要保密?
“对对。”
“那这样,我把卷筒上所有的卷标都拿掉,另外写一张码单,所有的数量,就写在这码单上,和发货单一起,打包在面料中间,你们收到的时候,剪开打包带后找一下。”
张晨说好,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