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之所以要让她通知,是知道她同时,肯定会把财务上已经有两个月工资存在这里的消息,告诉每一个人。
张晨就是要让他们先明白,每个月的工资已经有保证,这样,不许迟到早退和旷工,否则要扣工资的规定,才会起到作用和有威慑力。
张晨走出了办公大楼,看到那边一堆人吵吵嚷嚷的,就走过去,看到他们正围着赵志龙,张晨问怎么了,赵志龙说,他们都说不肯学。
那些人又七嘴八舌地和张晨说着,张晨说好,第一他也你们一样,也是这个厂的工人,他能做,你们为什么不能做?
第二,你们不学也可以,那你们也给我天天坐在厂里,看他们干活,这个要求不高吧?
赵志龙笑道:“好好,你们在边上玩好了,我们养你们。”
那些人又跳了起来,“工人阶级”骂道:“瓜老儿,牛逼哄哄的,还养我们,我们是工人阶级,还要你个瓜老儿,农民工来养?”
张晨问他们:“你们这里,谁技术最好?”
很多人都用手指了指“工人阶级”,张晨明白了,怪不得这家伙嗓门响,原来是自恃在这厂里是骨干,所以自我感觉良好。
张晨看着他,笑道:“那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
“不是工人阶级嘛,那当然是比谁干活手脚快,你们两个,来比一下手工锁扣眼,他锁五个,你锁一个,看看谁快。”
众人一愣,然后纷纷叫了起来,“五个比一个,怎么可能,和他比。”“赵龙,让瓜老儿看看你的本事。”“和他比和他比。”
还有人马上跑开,去找来针线棉布和剪刀,这一下,不比也要比了,“工人阶级”说:“比就比,他输了怎么办?”
“你想要他怎么办?”张晨问。
“滚出去,从此不要再进来。”
张晨说好。
“那你要是输了呢?”赵志龙问。
“五个比一个,我怎么可能输?”
“那要是万一呢?”张晨问。
“万一……万一……”“工人阶级”把脖子一梗,“那我就自己离开这个厂。”
“等等等等,这个不算,不要赌这么大。”
张晨赶紧制止,和他说:“这样,他输了,他不再在这个厂露面,没关系的,他在那个厂还有工作,不来这里,对他影响不大,你要输了,也不要说离开工厂,我看……”
张晨朝门厅外面看看,他说这样好了,你们两个,不管是谁输了,就沿着外面这个球场跑五圈,他输的话,跑五圈以外,再加从此不能来这里,这样好不好?
“工人阶级”点点头说好。
马上有人自告奋勇当起了裁判,赵志龙问,多大的扣子?
有人拿了一粒扣子出来,赵志龙用尺量了量,然后拿起画粉,在布上点了五个位,“工人阶级”也把扣眼位置在布上画好。
裁判叫了一,二,三,开始!
赵志龙直接就在布上走起了针,边上的那些工人,都奇怪了,还有这样锁扣眼的,不是应该先剪扣眼,再沿着剪口锁吗?
张晨看到,“工人阶级”就是这样锁的。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在边上叫着起哄,当然,主要是为“工人阶级”加油,门厅里热闹非凡,但接着,这声音就慢慢地减弱,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赵志龙手里,看到那块布上,很快出现了一个整齐的扣眼。
有人看看手表,摇了摇头。
有人轻声叫道,噶结棍!
大家都屏息静气地看着,刚刚还吵吵闹闹的门厅,现在鸦雀无声。
“工人阶级”瞟了一眼赵志龙,他的额头冒出了汗,手开始抖起来。
当赵志龙很快锁好五个被线连成一串的扣眼,拿起剪刀,“咔嚓咔嚓”把扣眼剪开,线头剪断,把布交给裁判,裁判拿起那粒扣子,从扣眼里穿了过去,扣眼不大不小,正好。
人群里发出了一片惊叹,大家都觉得其他的四个不用试了,他们反过来,用有些同情的目光看着“工人阶级。”
“工人阶级”的那一个扣眼,才锁了三分之二。
“工人阶级”的脸胀得通红,他呆呆地坐了一会,把手里的布一扔,就站起来,朝外面走,张晨一把拉住了他,问道:“你去干嘛?”
“工人阶级”气恼地说:“我输了,我去跑步!”
“要跑也等太阳下山再去跑,你想中暑?”张晨骂道。
从这天之后,这个厂的工人,哪怕是四五十岁的老工人,看到赵志龙,就都叫他“赵师傅”,没有人再叫他“瓜老儿”了。
张晨感觉,“工人阶级”整个人都蔫了,他在心里暗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