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张纸那么大。”
范建国走出去,过了一会回来,和刘立杆说,这个破厂,连张纸都找不到。
“那你就去买几张回来,对了,他们大概也不会有长尺,你再买把长尺回来。”
“长尺不用买。”范建国说。
“为什么?”
“车间里多得是。”
刘立杆明白了,他这是说车间里那些干活用的硬木的长木条,那些确实是可以当长尺用,刘立杆想了想,还是和范建国说:“还是买一把,车间里的东西不要乱拿,不卫生。”
范建国买了纸和尺回来,刘立杆把纸铺在桌上,画了一张表格,上面横着的一栏写了从今天到九月三十号的日期,左边头上竖着下来的那一栏,写了所有商场和旅游用品商店的名称,中间一格格空着的,就是每天要填写的每家店的销量。
刘立杆让范建国,把这表格贴到了墙上。
下班时间到了,范启顺走过来,叫他们下班,范建国和他说,我晚上不回去吃饭了,我们晚上要加班。
“你们加什么班?”范启顺好奇地问,范建国指了指墙上的那张表格,一本正经地和他说:“你没看到,我们要指挥作战啊。”
范启顺看看他们,又看看那张表格,摇了摇头,心里骂道,怎么搞得像小孩过家家似的,他走出门的时候心里想,这儿子跟着刘总,现在也变得神神叨叨了。
刘立杆想起来了,他问范建国,这厂里的人,全部下班了?
“对啊。”
“你快去把仓库钥匙拿来。”
“干嘛?”
“晚上哪个店要是补货呢,怎么拿得出来?”
范建国“噢”了一声,马上跑了出去。
隔壁办公室的电话,已经被他们拉过来了,电话铃响,是张晨,张晨问刘立杆,去不去吃麻辣鱼。
“我现在在前沿阵地,阵地上硝烟弥漫,我怎么可能撤下来。”
张晨大笑,骂了一声滚你妈的,把电话挂了。
刘立杆和范建国,走出去外面小店,一人吃了一碗片儿川,还是回到了会议室里,两个人呆呆地坐着,到了七点多钟,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刘立杆和范建国都跳了起来。
刘立杆一把抓过电话,一个供销员在电话里急急地叫道:“厂里还有没有人啊?”
“你他妈的,我不是人?”刘立杆骂道。
对方听出了刘立杆的声音,兴奋地叫道:“不是不是,刘总,我是问,仓库里有没有人,西湖边的这个旅游用品商店要补货,他那里快卖完了,补三十盒。”
范建国在边上叫道,仓库钥匙在我这里。
“那好,我马上到厂里来。”
范建国和刘立杆互相看看,两个人都笑了起来,范建国叫道:“节约时间,你不用来了,我马上送过去。”
刘立杆刚挂断电话,范建国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就跑了出去,范建国刚刚出去,张晨、小昭和贺红梅抱着张向北进来了,张晨手里还提着一袋子冰啤酒,贺红梅手里,拎着打包回来的菜,他们是刚吃好麻辣鱼,给刘立杆送吃的来了。
刘立杆拍手大笑道:“太好了,我这里炮弹刚刚落下,正需要庆祝。”
“什么鬼?”贺红梅问。
“已经有店补货了。”刘立杆叫道。
这三个都是做生意的,他们都知道补货意味着什么,也都笑了起来。
“快快,我说今天怎么开门大吉,原来是儿子来了,快给我抱抱。”刘立杆没有去拿啤酒,而是先来小昭手里抱张向北。
贺红梅把带来的菜,在桌上摆开,小昭从刘立杆手里,把张向北抱了回去,张晨坐下来,正想陪刘立杆喝一点,从门外进来一个人,是范启顺,原来他在家里吃完饭,也是坐不住,决定还是过来看看。
刘立杆和张晨,赶紧招呼他一起喝酒,范启顺说他已经吃过了,张晨说我们也吃过了,再喝点。
刘立杆看着范启顺说:“我要是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会喝点。”
“什么事?”
“西湖边的点,五十盒快卖完了,补了三十盒,范建国已经送过去了。”
范启顺一听就笑了起来,他说:“那我真要喝点了。”
桌上的电话又响起来,刘立杆接起来,另一个供销员叫道:“刘总,杭城大厦已经卖完了,刚刚扣我,让马上补八十盒过去,可是,可是,我现在走不开……”
刘立杆说好,范建国回来,我马上让他送。
贺红梅问:“你们的送货流程是怎么样的?”
刘立杆也不知道,他看着范启顺,范启顺说,简单,仓库里开个三联的出库单,带去两联,把货送到食品柜台,一联给他们,还有一联,让他们签字后带回来就是。
“我明白了,那我开车送过去就是。”贺红梅说,“把东西给我。”
大家赶紧起身,一起往仓库里走,把六十盒货在夏利的后排座位上放好,小昭和贺红梅说:“这么多,你到了,一个人也拿不进去,我和你一起去。”
她转身想把张向北交给张晨,刘立杆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