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孩,听说要去看飞机,高兴坏了,马上爬上了汽车,张晨站在窗口,看到二货的车子回来,就从楼上下去。
他们到了笕桥机场,笕桥机场很小,只有一幢三层楼高的航站楼,四四方方,像个体育馆的建筑,这还是七一年为了迎接尼克松访华,将参访杭城而扩建的。
到了航站楼前面的台阶下,张晨带着向南和向北下车,二货去停车,张晨和二货说,到楼上咖啡厅来找我们。
张晨带着向南向北上去,进了大门,是一个两层楼高的大厅,售票、值机和候机都在这一个大厅,候机室他们进不去,站在一楼,也看不到后面的停机坪,但从售票处往里走,有一道宽大的台阶上到二楼,二楼有一个咖啡厅,还有一个餐厅。
张晨带着向南向北上楼,咖啡厅和餐厅的落地玻璃外面,就是停机坪,这里的收费很高,不管是要一杯水还是一杯咖啡,收费一律是五十元,那时一斤猪肉是五元,等于你在这里喝一杯水,要花十斤猪肉的钱,所以这里很空,没有几个人。
张晨带着两个小孩,坐到靠近落地玻璃的一张桌子,两个小孩哪里肯坐,他们看到外面停机坪上,停着两架飞机,向南这才知道,飞机原来是这么大,不是像电视里看到,也不像爷爷说的,就像小鸟一样。
两个人脸贴在玻璃上,贪婪地朝外面看着,连张晨叫他们喝果汁也不肯过来喝。
二货来了,张晨问他要什么,他要了一杯可乐,两个人坐在那里聊天,随两个小孩在那里看着。
向南和向北,看到一辆汽车开到飞机下面,很多的人从汽车里下来,那些人和飞机比起来,就像一根根火柴那么大,他们一根根地从一个梯子上去,走进了门,那辆车开走了,接着,那个梯子,就像被蚂蚁搬动的面包屑那样,也自己走开,飞机舱门关了起来。
向南屏息静气,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向北扭过头来问二货:“青蛙大伯伯,飞机是怎么叫的?”
二货愣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飞机是怎么叫的,他说,等下,等我们听到飞机怎么叫,我再学给你听。
向北扭过头去,重新和向南一样,把脸贴在玻璃上,玻璃把他们的鼻子都压扁了。
“动了,动了,飞机动了!”
向南大声叫着,张晨和二货扭头看看,停机坪上,果然有一架飞机开始缓缓移动,移到了跑道上,停在那里不动了,张向北急了,叫道:
“姐姐,它怎么又不动了,是不是饿了?”
向南问:“你有没有带青春宝?”
向北说:“没有,你有没有?”
“我也没有。”
向南说,两个人失望地叹了口气,好在飞机马上又开始动了,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带着巨大的轰鸣,喷出来的气浪,让整个飞机看起来都花了,有些模糊,等到他们再清清楚楚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离开地面,两个小孩都鼓起了掌。
“飞了!飞了!”
他们大声叫着,现在,停机坪上,就只留下孤零零的一架飞机了。
张晨这才把他们叫过来,和他们说,飞机是不吃小虫子,也不吃青春宝的。
“那它吃什么?”向南问。
“它不吃什么,它烧柴油,就像叔叔的汽车一样,叔叔的汽车是烧汽油,所以会动,飞机烧柴油,才会飞。”
“汽车烧汽油,那飞机为什么不烧飞油?”向南问。
张晨愣了一下,笑了起来,他和向南说,轮船也烧柴油,也不叫轮油,很多都烧柴油,拖拉机也烧柴油。
“那汽油呢,还有什么烧它?”向南问。
张晨想了一下,还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烧汽油,不过他想到了,和向南说,可能就是因为只有汽车烧汽油,汽油才跟着汽车叫汽油,柴油有那么多东西烧,就干脆不跟任何东西叫了。
“那还是柴油好一点,汽油就是个跟屁虫。”向南点点头。
张晨和二货大笑。
两个小孩,还想看另外一架飞机起飞,张晨和他们说,那要等很长的时间,反正我们过几天就要坐飞机了。
向南笑道:“那我们就变成火柴了。”
“什么火柴?”张晨纳闷了。
四个人下楼,经过小卖部的时候,看到有飞机模型卖,向北就要买一架,张晨就让他们两个,一个人挑一架。
两个小孩在挑飞机模型,张晨朝四周看着,他看到安检口有一个人影,心里一震,张晨连忙和二货说,你看着他们。
他拔腿朝安检口跑去,等他跑到,那人已经消失了。
张晨和安检员说,你能不能帮我叫下刚刚进去的那个女的?
安检员摇了摇头,和张晨说,我不能离开岗位。
张晨无奈地往回走,看到为民服务台,眼睛一亮,张晨走过去问,我有个朋友,东西忘了,你能不能帮我广播叫叫,让她到安检口来取。
对方说可以,张晨大喜。
对方拿出了一张表格写着,边写边问:“请问叫什么名字?”
“刘芸。”
“请问她的航班号?”
“不知道。”
对方停下了手里的笔,和张晨说:“对不起,那我们不能帮你叫。”
“为什么?”
“按规定要知道航班号,还要和我们的记录一致,才可以帮助叫,不然,谁都来乱叫,还不乱了套。”
“外面不是只有一架飞机,航班号你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对不起,这个必须都要你提供。”
张晨急了,他说那这样,你就帮我查一下,就这架飞机,乘客里有没有一个叫刘芸的?
“你连她在不在里面都不知道呀?”对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张晨,问道。
张晨露了馅,知道目的达不成了,他只能沮丧地往回走,等他走到小卖部,向南和向北,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架飞机模型,上下翻飞,二货在边上不停地帮他们学着飞机轰鸣的声音。
学的还真是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