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芸和小芳,两个人都觉得有太多的话需要说,他们从华尔街共同的熟人,聊到了国内的熟人,又会从现在,聊到过去。
两个都是重庆人,差别就是,刘芸是重庆市区的,小芳是下面县里的,两个人很自然地,用重庆话聊了起来,说到重庆话表达疙疙瘩瘩的地方,很自然地就过渡到普通话,用普通话聊了一阵,又变回了重庆话,小芳叫刘芸刘芸姐,刘芸叫小芳幺妹。
刘芸确认了那次在纽约法拉盛的墓地,自己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小芳,也了解了张晨现在的情况,搞清楚那个和张晨一起出现的女人谭淑珍,原来和张晨只是旧同事和好朋友的关系,和刘立杆也是,她和张晨,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狗血。
这让刘芸感到很欣慰,崩塌的东西,又重新建立了起来。
说到小昭,两个人再忍不住,都流下的眼泪,这让他们的关系,更亲昵了一层。
小芳也从刘芸这里,不仅知道了现在国内整个金融圈的大概情况,也知道了很多姐姐和姐夫在海城的事情,包括他们为什么会离开海城,很多原来小芳朦朦胧胧有点影子的事情,现在也都清晰了起来。
刘芸还知道了陈启航和林一燕的下落,知道了李勇和张晨,现在还是好朋友好兄弟,刘芸心想,这个胖子,也不枉是我弟,虽然已经身居高位,但从小芳嘴里听得出来,他还有很多的东西没有变,一如既往。
刘芸独独没有问起刘立杆的事,这还是小芳主动告诉她的,不过,刘立杆的离开,就是对张晨他们来说也一样是个谜,去处就更是云深不知处。
刘芸听着,一点都没有感到惊讶,似乎是自己早就料到,似乎冥冥之中感觉,刘立杆就是会有这样的结局。
刘芸默然。
刘芸和小芳说,你姐姐和你姐夫,才真的是很适合的一对,让人有信心的一对。
小芳不解了,问:“什么叫让人有信心的一对。”
刘芸笑道:“用句烂大街的话,就是让人相信还有爱情,你觉得不是吗?”
小芳点点头,同意。
“可惜了……”刘芸叹了口气,“好吧,说说你吧,你准备做什么?”
小芳把自己准备做的事情,和刘芸说了,刘芸说好,以后我们两家公司可以合作,你有好的项目,我可以跟投,反过来也一样。
小芳说好,谢谢刘芸姐,“我对国内的环境还不太熟悉,以后希望刘芸姐能多教教我。”
刘芸笑道:“能教化学芳的人,可没有几个,我在国内都听到你的大名了。”
小芳说:“我在华尔街,也经常听到刘芸姐,上海陆家嘴的密斯刘。”
“好了,我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刘芸笑着说,“现在在国内做金融,说难很难,说容易也容易,为什么,因为它是在一个不断规范的状态,像最早的时候,我们几乎是什么都可以做,站在那里,往四周一看,一片的荒芜,那种自由的感觉,简直太好了。
“几乎所有的监管都是空白,连明目张胆的操纵市场,监管层也束手无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什么,没有执法的依据啊?这样的行为,老实说,连我自己都做过。
“但现在不敢了,早就收手了,现在的监管越来越规范,但又没有完全规范到位,这个阶段,你想钻空子还可以钻,但钻了之后,很可能你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我的理解,也是忠告,小芳,那就是凡事退一步。”
“什么意思,刘芸姐?”小芳问。
“那就是能做不能做的,界限模糊的,情愿不做,做我们这行,死的最快的,都是冲在最前面的,美国的监管制度虽然严厉,但他是划得很清楚的,什么地方不能逾越,你一清二楚,国内,就是我前面说的,因为监管制度在不断的完善之中,所以还是会有很多模糊地带。
“这些模糊地带,你进入了,当时可能没事,也获得了巨大的收益,但有一点很可怕。”
“是什么?”小芳问。
“虽然说法律也好,规章条例也好,应该都是不溯及既往的,但在实际的操作中,这个是不存在的,还是会拉清单、算总账,把你连根刨起,这个才可怕,除非你干一票就溜了,所以我说,凡事退一步,给自己留有余地,这样才更安全。”刘芸说。
小芳点点头:“我明白了,刘芸姐。”
“在国内,还有一个一定要注意的,那就是我们投资一个企业的时候,不仅要注意企业的风险,还要注意人本身的风险,比较起来,国内在这一点,做的很不够,那就是法人和自然人的界限,是模糊的,所以一个人要是出问题的时候,他的企业肯定跟着完蛋。”刘芸说。
“反过来说,我们在投资企业的时候,也就是在投资人。”小芳说。
“对。”刘芸点点头,“人的风险,有时候比企业的风险更高。”
小芳的电话响了,是小米,小芳赶紧接了起来,和小米说,我就在楼上,在一个朋友这里,对了,米姐,隔壁环球金融中心不考虑了,我还是想租在金茂大厦这边,好好,我下来。
刘芸站了起来,和小芳说:“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