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那样的回忆的两个人,是多么美好啊,刘芸希望自己和张晨有一天可以,但是现在,这扇门被关闭了,很沉重,关闭了之后,就再也打不开。
就像当初她看到张晨和小昭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他们很适合一样,当周五的时候,谭淑珍打电话告诉她邀请她的时候,放下电话,刘芸再想起来,她不得不承认,张晨和小芳也很适合,他们在一起,不会有意外了。
自己之前怎么从来就没有想到张晨和小芳会走到一起,自己早该想到啊,小昭去世这么多年,小芳一直也没有异性的朋友,她难道不可能就是在等吗?
她家里的老人们难道不着急吗?现在知道了,他们也是在等水到渠成的这一天。
再想起张晨和小芳,刘芸叹了口气,她觉得他们的一切,真的就是水到渠成。
祝福他们吧!
刘芸任凭着眼泪肆意地流着,她连擦也懒得去擦,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受够了,你要哭就哭个痛快吧,刘芸甚至产生了一个念头,她还就是想看看,一个人的眼泪到底有没有流干的时候。
从张晨开始,再扩展到其他的种种,刘芸自己也吓了一跳,原来自己这么多年,经历过的委屈是这么多,值得一哭的事情是这么多,那就哭吧,哭痛快了,今天哭完了,我刘芸就不再哭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刘芸拿过茶几上的纸巾,擦了一下,发现纸巾是干的,原来眼泪真的是可以流完的,只是自己忘了记录时间了。
刘芸站起来,走进那个房间,那个挂满张晨设计的衣服的房间,刘芸前段时间还设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把张晨带到这扇门前,打开来,让张晨吓一跳。
然后,你要是想嘲笑我你就来吧,亲爱的我就是一直喜欢你,一直在暗恋你,怎样?
你舍得继续嘲笑吗?
那一天的刘芸想到这里,还得意地笑了一下。
没想到这一天永远也不会来了,这样的场景,永远也只能存留在自己的想象里了。
刘芸拿过角落里的纸箱子,开始一件件收下架子上的衣服,叠好,放进纸箱里,很快一只纸箱子就装满了,刘芸用封箱带把纸箱子封起来,再封箱子的时候刘芸想到,这箱子今天封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打开的时候。
刘芸笑了一下,她想起红楼梦里的葬花吟,觉得自己封箱子的这个动作,可真是像林黛玉葬花,刘芸忍不住低吟起来: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当吟到“花落人亡两不知”时,刘芸突然觉得心里一酸,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是啊是啊,等到有一天自己也不在的时候,这一箱箱的衣服,它们的命运还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肯定不会比那个法国佬克莱芒的曾祖父留给他们的那些画幸运,还会被张晨买来,漂洋过海,最后一幅幅被清洗干净,修补完整,挂在‘河畔油画馆’展出。
想到了张晨,刘芸忍不住坐在地毯上,嚎啕大哭起来,这才知道,原来人的眼泪是流不干的。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哭够了,刘芸站起来,拿过第二个纸箱子,继续开始装起来,装衣服的时候,自己买这些衣服,收到这些衣服时候的那种欣喜,又浮现在刘芸的脑海里,刘芸禁不住又流下了眼泪,她就这样一边哭着,一边把衣服一箱箱装好封好。
也不知道有多少眼泪,被她一起封到了纸箱里。
把这些衣服都装完了,刘芸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也不知道是干累了,还是哭累了。
刘芸走到外面客厅,吓了一跳,露台外面的天都开始阴下来了,刘芸拿起茶几上的电话看看,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小芳打来的。
“要死!”刘芸惊呼一声,赶紧拿着电话跑进洗手间,打开灯,对着镜子一看,自己的两只眼睛,肿得就像两个桃子。
爬,就这个鬼样子,怎么一起吃晚饭?
刘芸给小芳回过去电话,说自己有点不舒服,晚饭就不去吃了。
小芳一听就慌了,叫道:“刘芸姐,要不要紧,我马上过来。”
刘芸赶紧说:“不用不用,我已经睡下了,睡一觉就好,等睡醒了,要是时间还早,幺妹,我喊你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