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倩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了出来,她看到刘立杆和雯雯躺在那张竹床上,倩倩走了回去,过了一会出来,把刘雯倩的婴儿床也推了出来,雯雯看到了问:
“死逼,你要干嘛?”
“要睡就一起睡,今天我们一家人都睡在这里了。”倩倩说。
刘立杆和雯雯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倩倩走过去,在刘立杆的另外一边躺了下来,这张一米三的竹床,三个人竖着睡太挤了,干脆横了过来,把一排脚留在了床外面。
“会不会把床睡塌了?”刘立杆问。
“管他,反正以后也没有人睡了。”雯雯说。
“怎么,这傻逼想好要走了?”听雯雯这么说,倩倩问。
雯雯说对,有些事,我明天再和你说。
倩倩叹了口气,她说:“好吧。”
三个人都沉默着,雯雯和倩倩搂着刘立杆,虽然平台上凉风习习,但毕竟是夏天,刘立杆被两个人挤着,感觉还是有点热,身上汗津津的,过了一会,他发现不是汗,而是一左一右枕在他怀里的这两个人,都在默默地流泪,是泪水把他的衣服浸湿了。
刘立杆看着头顶,头顶的玻璃顶棚,都被葡萄树浓密的枝叶覆盖了,连一颗星星也看不到,刘立杆曾经好多次,躺在这里的时候想到,应该在这头顶弄一个洞,这样,自己就可以躺在这里仰望星空,或者让月光漏进来,把这一块地方照亮。
但到了白天,他就把这事忘到脑后,现在,唉,也不用再想,就像雯雯说的,反正都要走了。
刘立杆搂着雯雯和倩倩,眼泪不禁也流了下来。
“这个傻逼,没想到还会让人心痛。”倩倩骂道。
刘立杆说:“一个老流氓,你们有什么好心痛的。”
倩倩摇着头:“不是,你不是流氓,农家乐这么多的女孩子,你对她们从来都没有想法,连动手动脚都没有过,流氓哪里做得到。”
倩倩说着的时候,雯雯在另外一边也点头,倩倩继续说:
“你只是对你喜欢的,才会耍流氓,对其他人,还是很有礼貌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流氓,哼,你早就……”
“早就怎么样?”刘立杆问。
“被我们剪掉了。”倩倩说。
刘立杆笑道:“幸好,幸好,到今天还是完整的,一个零件都没有少。”
雯雯和倩倩的头不约而同挪上来,脸贴着刘立杆的脸,不一会,三个人的眼泪又流出来,他们就这样流着眼泪无声地哭着,雯雯说:
“你这个人,怎么老是要让人难过啊?你知不知道,那一年你把我们,从海城赶走的时候,我们就很难过。”
“还靠不住,总是让人提心吊胆。”倩倩说,“你一个人去郴州和永州的时候,我们总会担心,你去了就不会回来了,到了这里,才感觉到踏实了,可是又……”
可是又怎么,不需要说下去了,刘立杆转头在两个人的脸上亲了亲。
“对了,我走的时候,你们和这里的人,不要说我走了,就说是公司里有事情,一定要我回去上班,我也会和大脑壳、吴仁贵他们这么说的。”刘立杆和雯雯倩倩说。
“为什么?”雯雯问。
“让他们感觉,家里的大人还在,不然,就你们两个女的,我怕有人会欺负你们,有什么事情,你们就给我打电话。”刘立杆说。
“放心吧,没人敢欺负我们的。”雯雯说,“不过,还是说你回去上班好一点,这样我们面子上好看一点,不然,我们就像两个没人要的。”
雯雯说着,两个人又哭了起来,她们一哭,刘立杆也难过了起来。
三个人就这样一边说一边哭,一边哭一边说,等到薄雾从窗外涌入,把他们的身影都笼罩在淡蓝色的雾里时,他们这才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
八月是杭城最热的季节,但对张向北和吴欢他们来说,最热的还不是天气,而是他们的心,还有每一个在赶工期的工地。
张向北和小武从韶关回到永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们和向南、丁友松他们一起吃了晚饭,就继续往杭城赶,没有在永城停留,连那个那姆的演出,张向北也没有时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