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点点头说:“对,想清楚了之后,其实就是这样,包括我特别希望小莉和杜涛他们能把这个公司做好,他们是傅师傅的徒弟,不管他们在工作中,会出现任何的差错,我只会教他们,帮助和宽容他们。
“但是我自己是做企业的,我知道很多时候,投资者会怎么看管理者,他们会很急,要立竿见影,一点也不给管理者时间,两者会有冲突,‘半亩田’要不是我和你姐的,而是什么股份制公司,我做的很多事情,可能投资者和股东都会看不下去,我早就被赶走了。”
“可是,你的‘半亩田’做得很成功啊。”小芳说。
“那是从结果来说,过程并不是,过程中,很多事,甚至连你姐当时心里都在反对,都觉得我做错了,只是你姐,一直都很迁就我,比如我买延安路的那家专卖店的房子,在四季青做批发做的好好的,突然发神经一样,决定不做了,要去搞什么代理加盟。
“虽然从后面来看,这一步是走对了,但在当时,连阿勇和边上的摊位老板们都不理解,觉得我是没事找事,就是在抽风。
“包括后来兼并群英服装厂,连天琳姐都很反对,还有后来搞什么‘河畔油画馆’等等,买了一大堆当时在别人看来,根本就不值钱的油画。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这些事,在当时看来都很傻,都是错的,我自己其实也是,也一样懵懂,有些是被人架上去下不来,像兼并群英服装厂,一大半就是被柳成年架上去的。
“还有就是自己头脑发热,一时冲动,做油画馆开饭店和做物流基地,包括在三亚买酒店搞世界热带植物园等等都是,并不是我什么眼光独到,有商业头脑,我的成功,一大半都是靠运气,还有就是社会的变迁太快,而我侥幸走对了。
“就是我稀里糊涂地去这样做了,然后过几年看看,才发现我原来都做对了。
“就是这样,要是‘半亩田’不是我自己的,股东们哪里受得了我这么折腾,现在在‘半亩田’,我决定什么,他们都会无条件支持,那是因为我已经成功了,成功者的成功,就是话语权,别人会觉得他的屁也是香的。
“‘半亩田’的这些人会买我的账,你和刘芸小虎,不是买不买我的账,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会支持我,但是,如果有新的投资者进来,他们既不会买我的账,也不会看我的面子,他们是不会让‘饮食男女’按照我的想法发展的。
“我特别担心在‘饮食男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我才会对我原来的决定,产生了怀疑,感觉是不是错了?
“所以我想,要么还是‘半亩田’或者我自己,把‘饮食男女’收回来算了,那样,我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好好做,才不会辜负傅胖子的期待,让‘饮食男女’真正长成我希望它的样子。”
张晨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看着小芳,小芳问:“你说完了?”
张晨点点头:“完了。”
“接下来我来说说我的想法,好吗?”小芳问。
张晨说好。
“亲爱的,你说的这些我都理解,也不是只有你有这样的想法,我接触的很多创业者,都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个词怎么说?‘敝帚自珍’,点子是自己的,企业的架子,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搭起来的,创业者对待自己的企业,真的就像是自己的小孩一样。
“确实,小孩怎么看都是自己的可爱,创业者对所有的投资者都是这样,欢迎他们的钱,表面笑嘻嘻,但在心里,对他们是有抵触情绪的,觉得你们除了有几个臭钱,什么也不懂,凭什么来了就要指指点点?
“他们连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和管理手段都觉得是没必要的,更何况还要让人来参与管理,我见过太多这样的创业者了,这也就是我们做投资的,一定要直接和创业团队面对面交流的原因,要是这个团队,是一个没有办法沟通的团队,你项目再好,我也会撤退。
“为什么?因为谁都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百分之百正确,当你的企业出现风险的时候,你还一意孤行,固执己见,那对不起,不是我看错了你,而是我在拿自己的投资开玩笑……”
“怎么感觉我有点像是这样的人啊。”张晨笑道。
“对,你就是。”小芳嗔道,“有人和我说,你和合得来的人在一起,比谁都好相处,比谁都大方,要是和合不来的人在一起,你就是厕所里的石头……”
“又臭又硬对吗?”张晨听着大笑,问:“是谭淑珍还是刘芸和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