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多钟的时候,周若怡给张向北打电话,还是和他说香肠的事,张向北一听就烦了,问:
“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周若怡?”
“冇,不是我啰嗦,特么的是那个老狐狸刚刚打我电话了,你猜他说什么?”周若怡问。
张向北笑道:“我连小狐狸都不是,我怎么知道老狐狸说什么。”
“他和我说,这个事情,他去向院长汇报了,院长说,还是要品质第一,不然,到时候下面医护和病人投诉,也麻烦。
“哈哈,他和我说,你们这个香肠不错,我给院长尝了,院长说比他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吃过的那些法国的意大利的西班牙的萨拉米还要好吃,没有那么咸,还香,有火腿的香味,他说他们准备进一批,怎么在我们网站上找不到。”周若怡嘀嘀咕咕地说着。
“可以给他们提供一批。”
张向北说,说完马上反悔,和周若怡说:
“你再给他送一些过去,就说让他送给院长的,至于要订大货,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因为这个香肠工艺很复杂,做起来比较费时间,现在还没有大规模生产,不过,他和院长的个人需求,我们可以保证。”
周若怡马上明白了,问:“张向北,你是把这香肠当诱饵,对吗?”
“对啊,可以吗?”张向北说,“这样可以让对方多记住些我们比‘每日鲜’的长处,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菜品不仅新鲜,还有一些产品,是我们独家,‘每日鲜’提供不了的。”
“好好,我明白了。”周若怡说着把电话挂了。
张向北拿着电话摇了摇头,没想到香肠都变成了自己的武器,还是秘密的,不过,有武器总比没有武器好。
张向北站起来,走到了茶几那里,不禁哑然失笑,他看到茶几上的那一包香肠,还剩下一根,他下午在办公室坐着,或者走来走去,或者去窗前站站,心里总是有排遣不去的苦闷,经过茶几的时候,就会用餐巾纸包着香肠,拿起一根嚼着。
不知不觉,一包香肠竟然快吃完了。
张向北索性把这根香肠也拿在手里,把空塑料袋扔进垃圾桶,他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亮晃晃的天空和水泥地,太阳的狠劲还没有过去,这个时候,是整个物流基地最空闲的时候,连那些大货车司机,都在找阴凉的地方凉快着。
很多舍不得去住基地招待所钟点房的司机,干脆把草席铺在相熟的仓库门口,躺在那里睡觉,从门里漫出来的冷气,让门口那块地方十分的阴凉。
最后的这一根香肠,张向北慢慢地嚼着,细细地品味着,想着,不过,一根香肠都吃完了,张向北还是没有想出来,顾工是怎么做出来的。
张向北看看手表,这个时间,顾工应该已经起来了,张向北走了出去。
顾工的办公室里没有人,张向北走到边上的操作间看看,钢丝床是空的,里面也没有人。
张向北走去饮水机那里,给自己倒了杯水,拿着水在沙发上坐下。
过了十几分钟,顾工从门外进来,看到张向北叫道:
“哎吆,你坐很长时间了?我就在车间里,你让人喊我一声就是。”
张向北说:“没事,反正在那边也是坐,到你这里,还是坐。”
顾工看了看张向北,问:“怎么,一筹莫展?”
“有点。”张向北老老实实地说。
“没事,胜利是熬出来的,打仗是这样,商业的竞争也是这样,在斯大林格勒,朱可夫把德国人熬到半死,然后出击,这才有可能取得胜利,不熬,想速战速决,那就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顾工说。
张向北笑了起来:“我感觉到了熬,但没看到希望。”
“希望就是糖,你把糖水倒在锅里,慢慢熬着,糖就出来了,现在是相持战,也是最折磨人、人的意志最容易涣散和消沉的时候。”顾工说,“老为什么厉害,他就是在这样的时候,及时进行三湾改编,提出支部建在连上,就是知道,这个时候,人的思想是最重要的。”
张向北说:“我真羡慕你,真的,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很淡定。”
“历史学多了就是这样。”顾工说,“这就像是开车,你要是去高速上飙过一百五十码之后,再让你慢下来,你的方向感和速度感就有了,历史上有多少惊涛骇浪,和它们相比,我们现在经历的,都是小儿科。”
张向北点点头,他说:“对了,你那个香肠反应很好。”
“我知道肯定会很好,马上就会有不少想下单的,对吗?我刚刚就是去安排,把第二批做下去了,数量翻了几番。”顾工说。
“你怎么知道?”张向北奇怪了,“这么自信?”
“我自己也尝了啊,我的嘴,基本可以代表百分之八十以上人的嘴,我自己认为好吃的,就不会错。”顾工说。
“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张向北问,“我没想明白。”
“关键是发酵,像生吃火腿一样发酵,萨拉米有两个致命的弱点,一个是咸,不咸容易坏,也不易保存,但生吃的东西,你那么咸是要作死?还有一个是口感不好,扬长避短,通过几次的发酵处理和暴晒,就可以做出这个香肠。
“对了,我这几天在想,我们的很多制作工艺,是不是应该去申请专利,原来我在的那个公司,提过几次,老板不愿意花申请专利的那点小钱,也觉得没什么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