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蜗牛的血不同于人类的血,她的血是蓝色的,那种纯净的蓝,一如的她的心一样,透彻、明亮。
蓝色的血滴落到忘川河中,无数的鬼怪疯狂的簇拥而上,想要喝那血。
竹筏跟着晃荡起来,渡船人的冷眼扫向河面上,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瞬间隐匿,一切归为平静。
世间多少痴儿女,情到深处无怨尤。
渡船人感慨着,问道:“可以转身了吗?”
“可以~”小蜗牛声音细微,其中还夹杂着痛苦的呻吟。
渡船人转过身来,见小蜗牛已经化为人形,趴做坐在竹筏上,满身是血,面色却是惨白。
小蜗牛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着,隐忍着穿肠之痛,伸出了手,将还淌着血的蜗居递给了渡船人。
那血从小蜗牛白皙的指缝落在,溅到竹筏上,开出了花。
渡船人眼睛微闪,看向小蜗牛手中那巴掌大的壳,有一丝动容。
渡船人暗叹,你个老东西,都多大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心还是这么的软呀!
“玉壶。”小蜗牛没有收手,而是指向渡船人另一只手上的玉壶。
渡船人喟叹,打开了那玉壶,又将小蜗牛的壳融了进去。
“一片冰心在玉壶,拿去吧,趁着月圆之夜,阴气最重的时候,去将他的魂魄聚拢,然后种回肉身便好。”
“谢谢。”
小蜗牛接过,可是却没有动。
“怎么了?”
“我腿软,动不了了。”
事实上,她不是腿软,而是身子痛到失去了知觉,已经感知不到疼痛了。
渡船人默默望天,广袖一挥,小蜗牛便消失在眼前。
“还真不是个靠得住的牛,离体术都不会,自讨苦吃!”
渡船人望河兴叹,想着这么直蜗牛是怎么活到现在了。
……
驿站里,宓银枝撑着脑袋,趴在床沿上睡得个昏天黑地,又梦到了那个炽热东西落在了她的花盆里,还有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宓银枝瞪大了眼,想要将那人看清,奈何在刺眼的光里,那人浑着鲜血,完全无法分辨出模样。
不一会儿,画面一转,又回到了她摔下窗台那天。
那个逆着光的男子说话了。
“你这草,当真顽皮了些!”
好耳熟的声音,好像,好像——哥舒贺齐!
宓银枝猛的惊醒,目光落在床上的某人。
哥舒贺齐依旧睡得安详,跟死人没两样,要不是心脏还在微微跳动,宓银枝都要怀疑这真是一具尸体了。
宓银枝眼神怪异,打量着哥舒贺齐的睡颜,好看的真的。
生来便是南蛮皇子,尊贵命。
养尊处优二十余载,这面皮也是精致得紧,宓银枝忍不住伸出魔爪,揪了一把他的脸蛋儿。
“啧啧啧~果然是宫里娇养娃儿,这脸蛋儿,老子这十几年算是白保养了。”
虽然她平日里的吃食用度都是哥舒贺齐提供的最好的,但这皮肤还真是没法比呀,难道她是天生的操劳命,不配拥有殿下专属的高配皮肤。
宓银枝想到这,不禁满头黑线。
“真不明白,你个大男人把脸养这么好干嘛,想勾引谁呢?嗯?”
没有人回答他,宓银枝垂眸,见哥舒贺齐的脸红一块儿白一块儿的,突然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眼。
“你要再不醒来,我就把你阉了信不信?”
睡梦中的哥舒贺齐总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聒噪的很,还各种威胁他。
虽然不知道谁是,但他总觉得那威胁无聊的紧,毫无作用。
还阉了他,量她也不敢!
一想着自从那个梦里死后就一直在睡,也是时候醒了,再睡下去阿枝该觉得他已经死了。
可每当他想着要醒来的时候,总有一团迷雾罩着他,压得他醒不过来。
哥舒贺齐有些颓废的瘫倒在床,听着耳边的絮絮叨叨,生无可恋。
“那谁呀,别吵了好吗?”
哥舒贺齐以为自己在说话,可是却啥也没说出口。
这个世界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还有耳边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
哥舒默默望天。
突然,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钻进了他的口腔,那液体的苦得要死,哥舒贺齐忍不住挣扎,想要吐出那液体。
宓银枝心惊,看着那流到下颌的药,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连药都喝不下了吗?
宓银枝悲观的想,这莫不是要死了!
“好你个哥舒贺齐,睡糊涂了是吧,连命都不想要了?”
宓银枝用力的拍了下哥舒贺齐的胸口,那药流的更多了,尽数吐了出来。
宓银枝气急,捏着他的下颌,将那苦得要死的药给一口闷了,接着对着哥舒贺齐的唇贴了上去。
宓银枝心思简单,反正早晚都是她的人,亲一下怎么了!
不过心里还是甚是无语的,她果然没能逃过穿越定律,以嘴渡药!
睡梦的哥舒贺齐死皱着眉,分外不耐,脑袋下意识的偏过,想要避开那苦涩的药味。
奈何宓银枝捏着他下颌的力道刁钻,他避无可避,只能默默的承受。
渐渐的,哥舒贺齐感觉嘴上有软软的东西厮磨着,那药似乎也没那么难喝了。
“仙人板板的,还奈何不了你!”
宓银枝擦了擦嘴,一脸的骄傲。
哥舒贺齐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