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银枝飘了,脑子还没出声,嘴一溜就答应了。
孔行之嘴角微扬,摸索着翻出棋子,打算现在就来一局,宓银枝一把按住他的手。
孔行之身形微颤,欲抽出手时,感觉到手背熟悉的温度,遂安分下来,任由宓银枝按着。
宓银枝将他手拉了过来就放开了。
“先上药。”
孔行之乖乖的点了点头。
宓银枝没发现他的异样,一圈圈拆开绷带,拿下敷料,见他眼窝被药水印出一片青紫,和某国宝有得一拼。
“睁眼。”
一个命令一个动作。
宓银枝翻开他的眼皮看了一眼,除了多了些红血色,不见异常。
然后又拿了药水来滴上。
“上药了,不许闭眼。”
孔行之轻嗯了一声,宓银枝手又抖了一下,药水落在眼尾,缓缓滑入鬓角。
宓银枝的眼随着那滴药水,一起滑走,再回神是见孔行之眼中波光一片,眉目含情。
孔行之愣了愣,想要伸手抹去药水,手刚抬起来,宓银枝沉声叫他别动,然后认真上药。
一室寂静,宓银枝飞快上好了要,缠好了绷带,收拾好残局,一句话没说就要走。
孔行之及时拉住了她的衣角,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五子棋,还下吗?”
“改日吧。”
宓银枝背对着他应了一声就走,衣角从孔行之手中滑落,远去。
孔行之低垂着头,若是眼睛没被敷上,那一定能看出他眼中的失落。
今夜,注定难眠。
宓银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
“在想什么?”亡命忍不住问了一句。
却牵出宓银枝尘封已久的记忆。
九重天上,泽兰对辛夷说得最多的便是“在想什么。”
声音比亡命温润,比亡命细腻,比亡命宠溺……
宓银枝将脑袋捂在被子里,幽幽道:“突然想到了泽兰。”
黑暗中,两人看不见各自神色,亡命只听到宓银枝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猜她正缩在被子里。
泽兰辛夷的故事,在巫溪无聊的夜里,宓银枝曾对他提起过。
以他之见,泽兰为万古神,永远都是润物细无声的存在,奈何万年孤寂,早已养成了冷淡的性子,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懵懂的辛夷,怎敢亲近?
辛夷那般天真浪漫的女子,最向往的,还是如火般热情的川乌。
泽兰,注定没戏!
“伤心了?”
“没有,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亡命沉默,她无法理解宓银枝的心理,毕竟,现在的宓银枝不单单是宓银枝。
三生石上的一触,回忆起的便是前世今生,若不是渡船人那一滴酒,宓银枝早点理清辛夷的心思,便没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奈何事与愿违,命运的轮盘总是脱轴,事情总会脱离掌控,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大哥!”
亡命肃然,难得宓银枝如此正经的叫一声大哥。
凝神想要听她后话,却迟迟不见出声。
他都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宓银枝的声音悠悠传来。
“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我好像……变心了。”
亡命挑眉,“此话怎讲?”
又过了良久,被窝里的声音再次传来。
“刚才看到孔行之,我想到了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