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知道我会有此日,莫要忧心。”谢清流面上并不以为意,但其实她是掩住了内心的想法。
不怨是不可能的,她又不是圣人。
可她也知道,宋霁华并不知情,她内心拼命的为这个她爱过也依旧爱着的男人开脱着。
有用吗?
并没有,她又恨又怨,却是无可奈何。
曾经的她不可一世,征战沙场,死本无所惧,可如今,她便生起了怨念。
有情便有怨,有情便有恨。
谢清流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每一次呼吸都格外珍贵,她原来有一个康健的体魄。
如今不知不觉中,她失去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她每天在这深宫里苟延残喘着,甚至还有一个韩美人,这是想要让她争风吃醋?
谢清流无力的卧在软榻上,不知为何少时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谢家在她十岁时突逢大变,谢将军在边塞是定海神针,没了他,外族人更是得寸进尺,侵扰更加频繁。
谢清流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
因为外族人对谢家军太恨了,而她那是就已经成为了一个靶子一样的人物。
无数次生死攸关的时刻,她一次次爆发出非比寻常的能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运用身体的力量,却冥冥之中觉得,并不是她的身体异于常人,而是她运用的功法在消耗自己。
若问她悔吗,她的确毫无悔意。
因为从那时开始她就觉得自己的生命是偷来的,她并不应该存在,却因为一个特殊的理由应运而生。
她是谢清流,也不是谢清流。
卿菊见到谢清流双目失神的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她知道,如今皇后娘娘这样思索的状态越来越多,像是逃避真正的生活。
“皇后娘娘。”卿菊轻轻的唤道。
谢清流却是无声息的闭上了眼睛。
卿菊吓得肝胆俱裂,大喊道“皇后娘娘!”
她双手颤抖着探了探谢清流的鼻息,气若游丝。顾不了许多,冲出了寝殿,大声吼叫道,“传太医!快去传太医!”
此时,御书房的宋霁华忽然心中一痛,不知为何他近来心悸频繁发生,叫太医来验却毫无异常,他也明白兴许是谢清流的缘故,便下了死命令,长春宫任何事,不必来报。
他也在逃避着,毕竟谢家军是谢清流的心头肉,若是谢清流真的为了谢家军跟自己翻脸,他也会为难。
毕竟,此时此刻他已经格外怀疑,谢家军和他,谢清流到底会站在哪边。
可他决计不会想到,这命令阴差阳错的造就了他痛苦一生的惨剧,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长春宫灯火通明,李鹊眉头紧皱的为谢清流施针把脉。谢清流的病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今他却希望自己不要清楚,因为太过惨烈。
五脏六腑被毒浸蚀,早已是回天乏力,谢清流究竟是靠什么撑着的?一口气吗?
卿菊见李鹊满头大汗的施针,也知道此次谢清流有多么凶险。一直不敢出声,屏着呼吸看李鹊稳住了谢清流的病情。
李鹊全身已经被汗浸湿了,长时间的高度集中让他心力交瘁。
“李太医,娘娘如今怎么样?”卿菊明知道结局不会很好,还是想要开口问道。
“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是什么意思?”卿菊忍不住追问道。
“不是很好就是,也许就这样去了,也许能扛过这一劫。”
“不行,我要告诉皇上,这件事不能如此瞒下去了,皇后娘娘怪我也好,你视我为叛徒也罢,无不能如此坐以待毙。”
李鹊一把拉住惊慌失措的卿菊,“慢着。”
“如今到了这般境地,你与我说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