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不是一个愿意说太多话的人,如果没有她,或许往常的他一般是不会跟任何人说太多话。
除了必须说的公式话,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让她有说话的理由。
如今她的冷谈态度,他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演习过一遍一遍,娴熟无比的那些话,印在脑海,却在她苍白半边冷淡脸颊里,说不出抠。
“我明天在来看你,这是姜笑笑为你熬的粥,希望你能吃上一口也好。”容枭说得很慢,一字一句,仿佛这样就可以在她身边多停留几秒。
哪怕是多出半秒,也好。
嗅着她的气息,他心有千千万万的眷恋。
沈相思拉着薄被盖注身子。
也许是心口的伤口太疼,她连应答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这一下,太过用力,背上缝合上的伤口又裂开。
那种痛如此清晰,完全没有维西刺入心口的那一刀,觉得是释然,安心
,然后盖过了所有疼痛。
他几句话,成功让她的痛,从头到尾,透彻骨髓。
“相思……”容枭声音开始有几分沙哑。
也许是压抑了太多,便是这样的艰难。
“出去!”
“我……好,你不要生气,我出去。”容枭脸色一白,欲言又止,终是在她拉上被盖盖住头那一秒,什么也没有说。
他安静的替她打好一碗米粥,打上了亲自煲了几个小时的鸡汤。
满室飘香,全是是浓情渗透的爱意。
也许她再也感受不到,也许她在不给自己去感受的机会了。
心口刺刺的,梗塞着麻麻感觉。
容枭连脚步都沉重蹒跚,满面春风的健硕身躯似乎一下衰老,彷如秋日里沧桑的孤单背影。
门合上,枕头上的沈相思,小脸泪痕交错……
她捂着发疼手心,泪眼婆娑爬起来,慢慢在他贴心把桌子移到枕头边的桌面上,小心翼翼端起还飘散这热气的米粥,一口一口浅浅的吃着。
他说这是姜笑笑熬的,可她跟姜笑笑认识这么多年在了解不过,怎么会不知道那个家伙从来不会煲汤。
那个鸡汤,只有她才懂得。
他所有心意,她岂能不一眼,就品尝出满腔浓烈的爱意。
沈相思眼泪低落得更汹涌,吃一口,便是流得越发凶猛。
越是告诉自己不能哭,越是无法控制,到最后连粥和汤水全都融合了淡淡的眼泪味道。
她把脸埋入膝盖,再也控制不住,低低哭出来。
幽幽的哀伤取代空气中的爱意,连着窗外的黑夜和风,都呜咽的不忍心停留。
天,似乎黑沉沉的,侵笼罩在四周。
“傻瓜。”一声叹息响在耳边。
暖暖的怀抱,将她小心翼翼拥入怀抱,像是捧着世上最珍贵的珠宝,轻轻的,轻轻的,好怕一用力她就碎了那般。
沈相思抬起泪痕满面小脸,撞入他幽幽深情黑眸之中。
这一次,她没有看到冰冷。
他在完完全全的,如此将他自己方便让她钻入灵魂深处探视检查,一眼望穿他的心。
“看你,哭成什么了。”容枭大手细细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没有安慰,他调侃起她来。
“你……好没有良心,怎么可以这样……”
沈相思哗一声,在他怀里大哭,小手狠狠的拍打他。
每一下,心口的伤就被自己这拍打动作弄疼。
“为什么打在你身上,却疼在我心上。”
疼怕了,沈相思安静在他怀里,无比幽怨撅着小嘴骂他。
如此,什么都不说,顺其自然的对彼此了于心。
“让我看看,是不是跟你伤我的心那样,入心入肺,群不是血窟窿。”容枭低声的笑着调侃她,
轻轻的吻落下,沈相
思别过脸,避开了……
容枭嘴角苦涩一笑,很快便收了回来。
“我开玩笑的,希望你不要介意。”这话,说出来有多轻松,心就有多疼。
“我知道。”
也许相互敷衍,是最好的借口。
如此,什么都不用去假装,去刻意的想着要用什么方式,用什么才最伤人的去伤害对方。
安静的拥抱,小心翼翼喂她喝粥。
每一下,每一眼,如此专注。
窗外风还在飘荡,漆黑夜空中,半空那一片橙红色,染成了一大片一大片,朦胧的暖意。
隔天醒来的时候,沈相思习惯伸手,却拥抱不到昨夜的温暖怀抱。
苦涩在嘴里滋蔓,苦口黄连也不过尔尔。
以为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什么这一刻她还是能清晰感觉到心口,比任何时候都要干干的发疼。
沈相思使劲全身力气,抓紧床单。
她想,这样就再也没有多余空间去想他了。
她咎由自取换来的结果,伤心的权利都没有,不是吗?
不是她想看到,逼他这么作出决定吗?
为什么还要伤心?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
撕裂拉扯一般的疼,让她浑身颤抖。
她瑟瑟发抖的身子,犹如寒风中凋零的花瓣,只要风在大一些,便凋零,沉没在凯凯白雪之中,沉入冰寒雪地下的世界,永不复醒。
沈相思眼前一片朦胧,白色弥漫。
她的身子开始缩着弯起。
也许她很快就在这样的痛不欲生里,慢慢死去。
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她爱他,爱得如此深刻。
从来不知道真正逼走他,比想象里的痛苦还要多出这么多,超支出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