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儿得改!”周二娃神色坚定道,“都说长兄如父,如今爹娘不在,大哥就能做得了你的主,赶明儿我就跟爷说把你名字给改了。让哥好好想想给你起个啥名儿……”
说完他便开始思索起给妹妹起个什么好名字,只是如今周二娃也刚刚读书,学问有限,一个名字便把他急得抓耳挠腮的。
周意有些黑线,原本她就觉得喊一个九岁小孩做哥哥有些尴尬,此刻一听周二娃说起长兄如父,感情他还生生给自个长了一辈?
“我都想好叫啥名了。”周意绷着脸道。
“啥名儿?”周二娃忙问道。
“周意。”周意回道。
“周意?哪个意?”周二娃又问。
周意刚想回答,又想起来她现在‘不识字’,便没好气道:“我咋知道哪个意,约莫就是咱爷常说的主意大那个意。”
“周意……听起来是比周绿好听些,赶明儿我去学堂问问先生这字好不好。”
“……嗯。”
解决了名字的事,周意又想起来早上杨氏说的东平郡王,便又问道:“对了,哥,你知道东平郡王不?听说他来隔壁庄子上了。”
“我也听大娃说了这事,还说杨约正得了东平郡王赏的御茶,今儿一去学堂就开始显摆呢,还被杨先生给训了一顿。”周二娃回道。
周意眸光微闪,问道:“杨先生为啥要训大娃?”
周大娃不还是杨先生的亲外孙吗?
周二娃眨了眨眼,随即神秘兮兮地跟周意道:“哥跟你说,你可不要告诉旁人。”
周意一听周二娃声音都放轻了几个度,便知道这里头有事,忙点头:“嗯,你说。”
“先生很是不喜官府的人,也讨厌皇室的人,大娃去学堂显摆这个事儿,犯了先生的忌讳。”周二娃小声道。
周意奇道:“杨先生为何不喜他们?”
都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杨先生早年寒窗苦读十多载,难道不是为了功成名就、报效朝廷?
“何止是先生,爷爷也说当今官吏可坏了!你还不知道吧,你才一岁多大点的时候,咱们村子里早先有个人,说是赌钱赢了不少银子,之后在外头漏了财,有人举报到县衙,县令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判了那人偷盗,收缴了银子抄了家不说,还斩死了村里几十号人呢!”周二娃一想起这事,便觉得浑身发寒。
这绝对是他们保乐村的一大惨案了。
周意顿时皱眉:“就算一人盗窃,怎会斩死这么多人?”
“朝廷的规定,一人犯罪,一个甲的都要判刑……”周二娃颤着牙道。
周意闻言一惊,怪不得有几十号人。
这时候的保甲制度,一甲能有十户人家呢,这也太不人道了。
那县令竟随意断案,一下处死几十号人,难不成就为了贪那点银子?
这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哪怕周意上辈子见识过那样多的生死,依旧不能接受这样草菅人命。
那边周二娃又接着道:“先生也说了,如今朝廷总收税,就是因为皇室的人太多了,朝廷养不起,就来剥削咱农民。”
周意闻言突然想起了今年杨氏没少骂周绿赔钱货,原因是周绿今年六岁了,家里得缴纳她的人头税了。
原本六到十六岁的未成年孩子和五十六岁以上的老人人头税并不高,一人一年不过二十文钱,奈何当今朝廷不按套路出牌,光是今年就连着收了两回人头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