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想到了姑子同她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丈夫:“阿茱姐妹俩和她再亲,她们也姓陈,那丫头再怎么卑微,她也姓宇文!她还算是顾着咱们家了,若是让皇上来定夺,只怕阿茱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们俩干什么了?”定然是做了极其无礼的事情,才让一贯疼惜她们的姑母将她们扫地出门。
大夫人面上一滞,望向窗边的灯花,满心的浊气也只能对丈夫吐露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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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是翌日早上才知道女学的风波,匆匆下了朝便去坤仪宫为女儿撑腰,彼时陈茱姐妹已经逃之夭夭了,皇帝气愤之余又对着皇后发作了一通,“若不是你素日便偏爱她们,她们怎敢如此放肆!别说你看不出她们的课业是怎么来的,朕都认得出婧儿的字!你当时便惩治了她们,还哪里来这些后续!”
皇后想的不错,她会顾着娘家,轻拿轻放了便是,若等皇帝来处置,陈茱姐妹可没这样好走,向来宗室和外戚关系就敏感,陈茱姐妹敢在宫里打压婧儿,皇帝饶不了她们,宗亲们知道了更会不依不饶。
皇后委屈道:“毕竟是亲戚家来做客的孩子,住在臣妾这儿,和家里的姑娘闹了矛盾,臣妾怎好护着自家姑娘惩治她们?我原想着等她们的母亲来接时委婉告诉她,让大嫂自个儿带回去教育,若不然昨儿也不会午饭都不给她们吃,这敲打的意味还不明显么?哪里晓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皇后这一句亲戚家的孩子,自家的姑娘,立刻便划出了亲疏,可皇帝哪里不晓得她,谁亲谁疏可不是嘴上说说。
“你能这般想便极好,你已是皇家媳,不是陈家女,日后同娘家少些来往。”
同为后族,皇后娘家承恩公府和太后娘家邱家,简直是泥云之别,果然还是母后疼他,拘束着娘家不许惹是生非,皇后则处处惦记着为娘家谋利,让他难为。
“婧儿,陈家这两丫头日后都不来了,学堂里还有几个姑娘,婷姐儿一向和你好,剩下的两个,若敢对你不敬,你尽管拿对付陈家丫头的法子对付她们,叫她们知道谁是主,谁是客,她们是你的伴读,凡事该以你为先。”
皇后抬眸看他,伴读?向来只有公主郡主才能择世家贵女为伴读,当初挑她们进宫只说为婧儿选几个同窗,姑娘们一道读书,若说是伴读,周宁林长玉她们怎么能来,她们都是家中嫡女,婧儿不是正经公主,让她们给她做伴读,既抬举了婧儿,也贬低了这几家的姑娘
果然,皇帝又道:“在坤仪宫上学终究不成体统,还是得僻一片地方作女学才是,向来皇子们去上书房读书,公主们则在公主所的明仁堂,玉女眼看着也大了,明仁堂也整理出来吧,婧儿先去那里读书,过两年让玉女也去。”
皇后竖耳听着,皇帝这是什么意思,瞧他这阵仗,莫不是要让金童兄妹入嗣他膝下,作皇长子女么?这怎么成,皇长子事关重大,皇帝还年轻,该不会轻易便宜外人才是,而他们已经有了玉女,若婧儿入嗣,岂非夺了玉女的嫡长公主头衔。
“陛下,您既要给婧儿立威,何不给她个封号?若不然总大姑娘大姑娘地叫着,有了玉女这个大公主在,旁人总看不清她的地位,那些没眼色的总想爬到她头上来。”
皇后话音刚落,婧儿倏地抬头,眼中有惊喜之意,母后这话是真的么?要给她封号?她幼年进宫,从便对于这封号之事异常敏感,许多人都巴着眼睛想看她的笑话,看看有了大公主和二公主这两个皇帝亲女在,她这个养女能捞个什么爵位,她也时常在心中猜测,或许是个县主吧,可能还要等她及笄之后才有,却不想这回因祸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