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婧儿就忍不住眼泪了,谁嫁人像她这样,便是给人做继室,就能这样下脸吗
姜骥连忙将她揽进怀里,想说几句好话哄她,张嘴就来:“你别哭,我知道今日是委屈你了,晨曦还小,大概是想她母亲了,你”
说到这处又止住了,他怎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原本一个晨曦就让婧儿呕坏了,他又提到前妻,果然听到婧儿的哽咽声更重了些。
姜骥从来不是能言善道的人,习武之人,他信奉少说多做,可如今小娇妻哭的梨花带雨,他该说什么,又该做什么,换了哪个姑娘,成婚之日碰到这样的事情,也没法释怀,更何况她原也是娇养的深宫贵女。
他不知该说什么,又怕这张笨嘴说多错多,干脆就不说了,只是抱着婧儿的双臂箍紧了些,想着待她哭完了他们再好好谈谈。
结果到两刻钟的坐床时辰结束了她还没哭完,难怪都说女子是水做的,无论年纪老小,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姜骥轻拍她的肩膀,小声道:“我该去前头招待宾客了,待我回来再哄你好不好”
婧儿却伸手揽住了他的腰不让他走,凭什么那小丫头就能任性,她就不能么她也是小姑娘,她比姜骥小了十岁。
姜骥身子颤了一下,她是极庄重的姑娘,便是二人定了亲,她时常和他鸿雁传书,却罕少和他见面,偶尔见面也是在门户大开的庭院里,二人对坐着品茗论道,总之别想有什么越界之举,定亲这么久,他连她的手都没碰过,最亲近的时候,大概能追溯到她小时候来他家拜年,他抱她下马车,或是几年前她在西山围场受伤,他抱她上担架,再捏断了她的脚。
总之那两次,都是生不出任何旖旎心思的。
前妻逝世已五年,前几年家孝国孝,他清修禁欲,后来出了国孝又和她定了亲,觉着她这样高贵骄傲的女子,恐怕不愿意与人共侍一夫,便把原先几个当摆设的妾室通房也打发了,又做了一年的和尚。他正值盛年,也不是没有躁动的时候,但他自制力尚佳,都能忍的,这会儿她靠过来,他却险些要破功了,这是他的妻子,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如今外头天已黑了。
他不想出去敬酒了,这是谁定下的不人道的规矩,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么
怀中人儿还娇娇啼啭,他不敢在这时候说不合时宜的话,只抚了抚她的脸颊,想叫她懂事些,却触及到她满面的泪水,又说不出话了,外头那些宾客不过是场面应酬,怀里这个才是他共度余生的人,他如何要因为那些不重要的人委屈她。
因着今日新房里有一通闹剧,前头也已传遍了,祥郡王铁青着脸,新郎官迟迟未出来,也没有不长眼的敢去闹洞房,只揪着姜骏喝,好在姜骥还有两个交好的朋友,也是端方严谨之人,帮着姜骏分担了一些,倒是本该狠灌男方酒水的大舅子僵直坐着不参与这份热闹,让宴上气氛紧张了许多,许多人在心里暗暗嘀咕,办成这个样子,这还叫什么喜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