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的婚礼过后不久,郡公夫人就不行了,老两口前后脚离世,郡公府的子孙正好一起守两位老人的孝,在许多人家看来,这还算喜丧了。
确实也算是喜丧,郡公夫妇都是高龄寿星了,走的时候也没什么病痛,郡公的坟垄还没冷呢,夫人又要进去了,正好老两口黄泉路上也能做个伴,郡公府枝繁叶茂子孙满堂,但又不似京中其他人家爹娘灵堂还没撤呢,就开始分家争产了。
郡公夫妇走前都还算清醒,把私产都分均匀了,公中的家产按例是嫡长房占七成,其他房平分三成,其实也分不到什么,郡公府公中没什么东西了,祖产不能动,剩下一点儿蝇头小利,其他几房再分一分,到各人手里就是一点儿渣滓罢了。
三房日子富足,也不稀罕这点儿东西,大房愿意给他们就收着,不给也就算了,其实大房的意思是不分东西给他们,让他们就住在府里,还作一家人,日后也好和金童兄妹俩来往,但是他们又不想再养着五房,三房也是乐意分家的,从郡公府搬出去,他们独门独户的过日子更舒坦。
最终为了维持和气,大房还是把三房该得的那份儿给他们了,那些庶房也分了些零头,就是五房不太满意,觉着大哥大嫂太吝啬,三哥三嫂是自己好了就不管别人,也不管小弟没什么营生,日后该怎么养活这一家人。
大太太还在心里嘀咕呢,别以为她不知道夫人死前偷偷塞了东西给小儿子,虽然嘴上念叨着最疼金童兄妹俩,实则金童兄妹俩都没拿什么东西,就是五房会卖惨装可怜,夫人觉得大房有爵位,三房最富贵,就是五房可怜,以后她走了可怎么办。
待这一大家子分完家后,婧儿跟着去了父母新找的宅子里吃了顿饭,再回宫辞别了养父母,最后去国公府收拣了些东西,便要南下去寻姜骥了。
她走的那日,金童带着周宁和无忧,还有婷姐儿夫妇俩来送了她,她一路坐船南下,是比较顺遂的,但金童还是不放心,觉着她身边无人照料,万一有什么意外,都没个能拿主意的人,可他又脱不开身,不能送婧儿去,下人护卫再多,他都不放心。
在亲友的再三叮咛下,婧儿步上了南下的游船,想到那日她送别姜骥的场景,此行她无甚离愁,反而还更添欢愉,这厢的离别是为了那厢的相聚,看到哥哥眼中的担忧牵挂,她觉着自个儿是个没良心的人。
婧儿出发前一日往泉州去了信,姜骥收到信,就会派人来接应她,但她没想到接她的人走的那样快,她在临安下船时码头就有人拉了横幅,见到这几艘气派的大船,就上前来询问,可是泉州水师都指挥使的家眷。
听到这般问法,婧儿就知道是姜骥的人来了,她原以为怎么也要进了福建的地界才有人来接,竟然在临安就遇上了,婧儿让带头的那个小将领到船上来说话,是个黝黑精神的小伙子,圆脸圆眼,嘴边带着两个小酒窝,不必他笑,说话时就能带出来,一口白牙很是整齐,总之长着一副喜庆可爱的模样,让人见了便觉得讨喜。
他带来了姜骥的信函,信中姜骥先表达一番思念之情,让她放心跟着这人走,这是姜骥的部下,看着油滑机灵,实则有主张,办事踏实可靠,姜骥才放心他来接人。
婧儿看这小子年纪轻轻的,让人给他拿些糕点吃,同他说了几句话,问他:“你叫白水倒是个好名字,你多大了怎么这么早就进了军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