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在闲梦居坐了大半个下午,回府时正好碰上李玉麟下职回来,李玉麟想同她说几句话,她冷着脸走了,今日见了潇洒不羁又至情至性还带几分沧桑怅然的聂明朗,更加不屑李玉麟这般心思深沉汲汲营取之人。
云影霞光回府后便和星子她们商量了公主今日的行程,大公主让人去查聂明朗和闲梦居的底细,月牙主动揽下了这桩事,将查到的事情大公主报备了。
“聂明朗曾经是金陵极负盛名的昆曲大家聂家班的少主,后来我朝伐陈,金陵历经了混乱的几年,聂家班便散了,聂明朗这几年的行踪成迷,闲梦居那些人是一个月前才搬来京城的,据说,他们不仅仅是做唱戏的营生……”
月牙适时吞吐,等着大公主来问,大公主便问了,“他们还做什么营生?”
“说出来都怕污了公主的耳朵,闲梦居其实是一家暗娼馆,您瞧那宅子的格局,里头装扮轻薄风流,还不分前后院,一群人都是年轻男女,个个相貌不俗,就算不是那种营生,年轻男女群居混住成何体统?听说他们才来京城月余,在京中权贵圈里就已经小有名气了,我们一打听就打听到了。”
上回她没去,但听云影她们说起,就觉着不对劲,正经人家哪会是那个样子,就算是唱戏,荣喜班也比那正经多了。既是做那种营生,便说得过去了,否则他们这群人,当年历经战乱,人家逃难都面黄肌瘦的,就他们还光鲜亮丽,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又要过好日子,可不就得做那种营生了,呸,恶心。
大公主蹙眉咬牙“你们查清楚了吗?真是那样?那聂明朗看着是个有担当的男儿,还有几分侠气,怎么会……”
“公主!以貌取人是最要不得的,他们做那行的,长相气质是最要紧的,尤其聂明朗伤了脸,更加要注意身姿气韵,又要沽名钓誉,才有人追捧,您可别沾这样的人!”
月牙她们几人也跟了大公主几年了,还不知道她的德行么?断手之后虽然冷清了许多,但本性没变,一见着长相惊艳之人便挪不开眼走不动道了,她是没见过那聂明朗长什么样儿,听云影她们说是戴了张面具蒙住半边脸,一身白衣气质卓绝,看不到真容倒更引人遐思,难怪公主见了一面就念念不忘呢!可公主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驸马出身世家惊才绝艳内外兼顾,又待公主极好,不比那等肮脏玩意儿强千百倍麽?不晓得公主是什么眼神儿。
不管公主是什么眼神什么心思,她们都得看紧了,把一切不该窜出的小火苗扼杀在摇篮里,那闲梦居公主不能再去第二回了,若公主真要和他牵扯,她们便要禀告皇后娘娘,在公主闹出丑闻之前先斩草除根,这种腌臜地方本就不该存在。
大公主心里也有思量,她觉着光凭月牙她们片面之言不靠谱,还是得寻机会亲自去问问才成,但是月牙她们已经起了警惕心,日后怕是要紧看着她了,真是,一群下人,管的也太宽了,倒让她束手束脚。
大公主毕竟年岁长了,曾经又吃过大亏,当年若不是她把忠言逆耳的秦嬷嬷绊倒至卧床休养,无人管束便肆意妄为,哪会落得那个下场,她的断手至今每逢阴雨冷天还会隐隐作痛,在提醒她曾经的年少轻狂,如今长了记性,对身边人的劝谏也听得进几分,该怎么做,她自有分寸,若聂明朗当真如此不济,任他是潘安再世,她也不会多看一眼,若是为生计所迫有难言之隐,她倒是可以帮扶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