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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过后第三天,也就是正月十八,王晋上任了。
王晋的僚属、家眷、管家王福、仆役一共十八人,车六辆,马二十匹。作为一个两千石的高官来说,这不算多,甚至还有些寒酸。王氏子弟二十名和他们的六十名亲随。这些人都是富家子弟,每人都有两三辆辎重车,加起来是七十辆车,两百五十匹马。族弟王翰和他的二十名亲随,二十名护卫,一共有四十辆车,两百匹马。加上运送给养的车子,这几百辆车几百人几百匹马把小小的接官亭弄的是乌烟瘴气,好似热闹的市集一样。
王晋看得头大不已,挥手叫护卫把他们赶走,在十里外等候。
终于清静了,王晋叹了口气看看四周,只剩下自己和王翰的随从了。“伯齐,这么多车辆,你莫不是要把家搬到九原城了”王晋打趣道“二十三兄,万里觅封侯是伯齐一生之大愿,如今心愿达成,幸甚至哉日后,九原城就是我的新家。”王晋点点头“伯齐心雄万夫,甚好只是军中不比族内,九原城也不比晋阳城,做事要谨慎小心,切不可孟浪一旦惹了祸事,兄虽为太守,也无法徇私,切记切记万不可疏忽”王翰却是浑不在意。“晓得了。二十三兄碎碎念,像父亲一样。”
王晋摇摇头去了,王翰后面现出一个白发老人。“伯齐,你方才犯了大错”王翰愕然了。“忠叔,错从何来”“其一,他是好心,你该道谢才是。其二,他是你的顶头上司,你该叉手恭敬回话,不该如此散漫敷衍。其三,公私要分明,此时是公事,你该称呼他为使君的。听王使君的一席话,显然是相当恼火,抓到把柄必定要发作一番,岂不是丢了面皮”
王翰搔搔头“忠叔,些许小事不至于吧他不过是个旁支。”白发老人一把捂住王翰的嘴。“伯齐,万不可再做此语此取祸之道也。”“忠叔,伯齐晓得了。”王翰随口应道。
王翰今年二十三岁,入仕已经五年,本缺是比三百石的羽林郎。按说和比六百石的曲军侯还差着四级,这个实缺是轮不到他的。可是王翰命好,是大长老王辽的老来子,前面有六个姐姐,只有这一个独子还是王辽将近四十才得的,自然是名贵异常。自小娇生惯养,长大了养成了一个小霸王习性,每日里飞鹰逐犬,恣意妄为,在晋阳城无人敢惹,还得了个绰号并州第一纨绔。每每闯下了祸,老王辽总是用钱财摆平,实在躲不过去,老王辽亲自上门负荆请罪。按照他的话说,这张老脸就丢在这祸害身上了
但是说归说,老王辽总是拉不下脸狠狠责打一顿,一来二去,都知道王翰是大长老的心头肉,摸不得碰不得,还是远远的绕着走吧。眼见得十六岁了,妾都娶了三个了,总要寻个进身之阶吧。左思右想,这祸害力气不小,寻常打架十几人近不得身,那就捐输为郎吧。
王翰,就是著名的山郞。五年之中只有一年在任,其余时间自然是在晋阳城作威作福。此次五原太守出缺,王辽本来是想谋这个缺儿的,可是各级官吏一听并州第一纨绔的名头,顿时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晋阳城不大,王翰是什么料儿谁不知道这个纨绔要做两千石的太守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你王辽不要老脸,我们可是要留着脑袋吃饭。
架不住老王辽的金钱攻势和大打感情牌,有那聪明的就点了一句。“王老,那五原太守是要和鲜卑人打仗的,世兄还是要再历练一下的。不过,这太守都是你王家的了,下面安排一两个人想必不是大问题吧。”
老王辽一听,真个是醍醐灌顶,一语点醒梦中人王翰私自去了九原城,被张黑子绑了肉票,阴差阳错之下被吕布救出。为此老王辽派人去九原城给吕布送了一笔重礼,据说至少价值千金。一回到晋阳城,王翰就使尽全身解数闹着要去九原城从军,因为那里有他的偶像吕布吕奉先九原城既然有并州第一精锐,想必王翰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难得的是这娃子终于想干一点儿正事儿了,那就成全他吧。
自此,王述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每日里老王辽至少要见他四五次,不管他实在小憩、吃饭、讲课还是如厕,没错就是如厕,这个时代权贵之家的厕所可是极其豪华的。一见面便是自陈对家族贡献多多,如今年事已高别无他求,只有小犬一枚,还望家主体恤,说完必定是痛哭流涕,长号不止,不知情的还以为王家大院招了狼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