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所极是”伍琼顺手派了一记马屁。“如今的世道儿,虽说是天子富有四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若是没有世家大族的支持,这天子也不过是个空名儿。自相国入京,独掌朝政以来,颍川陈氏、颍川荀氏、弘农杨氏都已经向相国俯首称臣了。怎么想个法子让汝南袁氏也递个降书顺表,如此一来,相国的地位就稳如泰山了”“非也”周毖摇摇头。“袁隗不是还在太傅任上吗”
“这,就不一定了,如今袁本初和袁公路都逃亡在外,换了你是袁逢、袁隗,心中又是何等滋味儿”伍琼反驳道。“也是,亲儿子被天下通缉,做父亲、叔父的心中定是无比凄凉了。不过,这也是一个好机会,正好趁机把汝南袁氏拉过来。”“哈哈哈哈”董卓捻须大笑了“说得好一客不烦二主,就请二位老夫谋划一番”
周毖假装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了。“废立皇帝这种大事,不是寻常人所能明白的。袁绍不识大体,得罪了您以后,心里害怕而出奔,并没有别的想法。如今急着悬赏捉拿他,势必会使他反叛。袁氏家族连续四世建立恩德,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假若袁绍收罗豪杰以聚集徒众,其他的豪杰便会乘机起事,那样的话崤山以东地区就不归您所有了。不如赦免袁绍,任命他为一个郡的太守,他因赦免而感到高兴,就必定不会再有后患。”
啪董卓以掌击案了。“你说的有道理老夫就网开一面,不和后生小子一般见识了。劳烦二位去一趟袁府,告诉袁太傅兄弟。咱家明日就任命袁公路为后将军,袁本初那小子敢横刀对我,也算是一个英雄咱家就任命他做渤海太守,封乡侯”
“相国好肚量肚腹中能撑得几百条大船汝南袁氏定会感恩戴德递上降表的”周毖、伍琼重整衣冠,大礼参拜“哈哈哈哈”董卓哈哈大笑了,顾盼自雄,志得意满,就好像天下已定再无波澜一般。
走出相府,两人一起乘车前往袁府,手中不住地做敲击之状,无它,敲竹杠也
“值这一千金黄金花的值太值了”袁逢捧着袁绍和袁术的两份儿告身,竟然有些老泪纵横了。自己坐困愁城,一筹莫展之际,袁隗眉头一皱,就把事情给解决了。看来论起宦海沉浮,官场明规则潜规则,自己和袁隗的差距,足足有千里之遥
“次阳,多亏了你汝南袁氏有了你,便如同虎生飞翼、龙腾四海呀你才是袁家的顶梁柱百无一用是书生愚兄真的是老了。”袁逢伸手一指手中的两份告身。“这不,只是托了两个人,花了一千金黄金,事儿就解决了,干得漂亮”
“哪里哪里,靠得都是兄长的威望。”袁隗嘴里推辞着,心中却乐开了花儿。袁逢素日里讲的那些大道理,他早就听腻了,只是碍于情面,嘴上只能唯唯诺诺,不啊后反驳。如今,兄长被如今的世道儿狠狠地打了一回脸,这才明白过味儿来了。
“赶紧派人把告身给本初送去,让他星夜赶赴渤海郡,先把军权和政权牢牢抓到手里再说。”袁逢到底是老谋深算,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公路也不能再留在京师洛阳了,让他回南阳,守住汝南袁氏的大本营。”说到这里,袁逢长叹了了一口气“至于你我,就好好地在京师洛阳做董卓的人质吧”“唉只能如此了”
事情是明摆着的,既然董相国表现出宰相肚量,大手一挥,不但赦免了袁本初和袁公路,还否封了两千石的高官。汝南袁氏就不能不识相儿,在这个时候儿告老还乡,总得为董相国老老实实地当几年高级道具再说。
“听说曹阿瞒杀了吕伯奢一家,说了一句话,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使天下人负我果有此事否”沉默了片刻之后,袁逢忽然话锋一转,问起了另一件事儿。“此事确凿无疑”袁隗点点头。“就是因为这件事儿,私自放走曹阿瞒,又弃职同他逃走的中牟县令陈宫,就此离他而去了”
“好一个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使天下人负我曹孟德不简单呀”袁逢手捻须髯,缓缓说道。“记得许子将曾经评论过曹孟德,说他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此不虚呀该动手时,心狠手辣,手起刀落,杀人如麻,这才是做大事的气魄”
袁隗惊诧得望着兄长,双眼瞪得大大的,一向以诚笃示人的兄长竟然还有这一面莫非他以往的诚笃都是掩饰和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