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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府内,王景、王定早已睡着了,王盖一个人端坐在卧室内,望着王允的衣冠发呆,却是一丝睡意也没有。自从五月初四董卓被杀开始,到现在已经是五月初九的晚上了,整整过去了五天五夜,父亲王允竟然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他又如何能够安睡
虽说昨夜贾文和和伯父王隗联袂来过,对父亲的死提出了质疑,认为父亲定然早有脱身之计,那一柄木刀便是明证。这个消息令王盖很是高兴了一阵儿,这一高兴,心中的块垒便去了一多半儿,昨夜便睡得很好。可是一到今日,心中的疑惑便如影随形般又缠上来了。
父亲的生死,王家的命运,自己和两个弟弟的前途,这些问题在他的脑海中翻滚着,纠缠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仿佛一张巨大的网,箍得他喘不过气儿来。往常父亲在时,这些事儿都压在父亲的肩上,他完全感觉不到里头的沉重,今日想来,他才明白父亲的不易。
家中的这些事情就很让人挠头了,再加上朝廷里的政事儿,永远摆不平的利益纠纷,还有永远不知道他要出什么牌,杀什么人的董太师,这些纷繁噪杂的事儿,父亲是如何挺下来的又是如何处理得清清楚楚,干净利落,他为何从来没有想过呢
正当王盖思绪纷乱之时,只听得前院里一阵大乱,乱纷纷的脚步声、惊诧的声音、喊着点起灯笼火把的声音乱成了一团。王盖连忙起身,随手抓起宝剑,一个箭步就卖出了房门,直奔前院儿而去。刚刚走到二堂,迎头就碰见了一拨人,僮仆侍女都有。
二三十个人围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四周都是灯笼火把,还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卒,静静地立在院子中央。“乱什么出了什么事儿了”王盖一看都是自己人,立刻长出了一口气儿。是自己人就好办,这个紧关节要的当口儿,王家绝对不能再出事儿了
“大公子是司徒他老人家回来了”府令的声音充满了惊喜。“什么”王盖当即大吃一惊了,难怪人说贾文和一语断大事儿竟然真让他中了他连忙把手中的宝剑扔给府令,自己紧走两步,俯下身去看担架上的人,果真是王允王司徒
王司徒身上穿着一身汉军普通士卒的军服,外面套着一副两档铠,身上的衣衫已经变成了条条缕缕的布条儿,只是勉强得挂在身上。他的脸上是厚厚的油泥,里面夹杂着尘土,整个身体散发出一阵汗腥味儿,令人闻之欲呕。两只手黑黢黢的,像是多日未洗的模样。
“是王盖吗”王司徒开口问道,中气倒是很足。“父亲是我”王盖恭谨地答道。“我没有事儿你先去答谢送我回来的并州军士卒,准备热水,我要洗漱”王允挥了挥手,闭上了眼睛,满脸都是疲倦。在司徒府中,王司徒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他一发话,大家伙儿顿时就有了底儿。王司徒不过是累得脱力了,看来并无大碍。
“还不快去准备洗澡水告诉小厨房,准备饭菜,要精致些去禀报貂蝉小姐,就说司徒回来了”府令高声呵斥着,发出了命令。“诺”,“诺”,“诺”僮仆侍女们一个个应声而去了。五六个僮仆抬着担架,大步流星,径直向后宅去了。
王盖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唤过一个家人“你去我伯父家里,告诉他老人家一声儿,就说我父亲回来了,安然无恙。顺便问问他,何时上禀大司马好一些儿。”几人领命去了,王盖疾走几步,来到那几个并州军士卒身边,拱手道谢道。
“多谢诸位送我父亲回家我便是王司徒的长子王盖,些许薄礼相赠,不成敬意”王盖一挥手,一个侍女端着礼物上来了,赫然是二十斤黄金。在本朝,二十斤黄金已然是重礼了,可以买到两栋豪宅,几个并州军的脸上立刻就乐开了花儿。
“这哪里好意思”为首的什长搓着双手儿,眼睛却在黄金上瞄来瞄去。“这是应该的诸君请收下,请移步侧室,我已命人布下了酒宴,请诸君告诉我其中的本末。”王盖到底是做过官儿的,人情世故极熟。“如此也好。”什长伸手接过了黄金,一挥手,带着几个部下跟在王盖后面走了,拐了两个弯儿,便到了一件侧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