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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火光之中,宋建的士卒们光着白花花的屁股从一座座牛皮大帐中钻出来,在大营中四散奔逃。少数人手里拿着兵刃,大多数人赤手空拳。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烧伤,伤势严重的跑上几步就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他们就那样躺在地上,不断地呻吟着。
伤势轻一些的直奔马厩的方向,此时此刻,在他们的眼中,只要上了马,那就有多远跑多远,快些离开这个鬼地方儿。无数只大脚从躺在地上的重伤号身上重重地踏过去,数百人一过,那些重伤号们便死得透透儿的了。留下的之时一堆夹杂着鲜血和脑浆的碎肉。
六百汉军骑在马上,手里握着弓矢和陌刀,在宋建的大营之中往来奔驰。他们利用箭矢和陌刀,不断地将一些聚成团儿的马匪打散,驱使着他们拼命地奔跑。汉军兵少,马匪人多,只能不断地造成恐怖气氛,让他们无法停下来,来不及思考,才能达到以少胜多的目的。
大营里面到处是奔逃的马匪,猝然遇袭,他们更笨分不清是什么人袭击了他们,袭击者到底有多少人。眼睛中看到的是飞驰的战马和雪亮的陌刀,耳朵中听到的是箭矢发出的呼啸声,还有箭矢射进人的躯体的声音。嗖嗖,箭如飞蝗,似乎无穷无尽。
大营中火光一片,照亮了天际,到处都是人流,到处都是惨叫,马匪们不断地被射倒在地,发出一声声凄厉地哀号。不断地有人从牛皮大帐中爬出来,又不断地被汉军的箭矢射死,大营之中箭矢的尖啸声和马匪们的奔跑升响成了一片,打眼望去,尽是一片白茫茫。
熊熊火光照亮了天际,照亮了整个黑夜,牛皮大帐噼噼啪啪地燃烧着,火油碰上干透了的牛皮,就如同干柴遇上了烈火一般,相爱相杀,缠绵不绝。只听得轰然一声,数百顶牛皮大帐轰然崩塌,将那些来不及逃出来的马匪们重重地压在了里面,骨头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几十名亲兵的簇拥下,吕征手持陌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大声吆喝着,指挥着自己的部下战斗。“那边,西北方,马厩那边把那些溃兵赶跑”“东南方,那两座大帐边儿上,有两百多人,去,把他们打散”“那边又快要结成团儿了,随我来打散他们”
马匪们终于打开了马厩的大门,他们潮水一般地冲进去抢夺马匹,汉军的箭矢如同瓢泼大雨一般,不断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马厩周围顿时一片人仰马翻,战马发出一声声的哀鸣,重重地跃起来,又轰然倒地,将马上的骑手紧紧地押在沉重的俄身躯下面。
一批批的人倒在箭矢之下,倒在血泊之中,更多的人悍不畏死地冲上去,终于,他们冲进了马厩。遍地是人马的尸首,遍地是淋漓的鲜血,到处都是红了眼睛的马匪,没有然想到过转身逃离,所有人都像潮水一般涌向马厩。对于马匪来说,战马便是他们的生命,只要有了战马,即便失去了一切,他们就还能扳回本来。马厩中的战马收到了惊吓,它们用力地捧着响鼻儿,四蹄乱蹬乱踏,试图甩掉缰绳逃走,很多马匪被战马踩踏而死,这更加剧了混乱。
开始是一个人,接着是十几个人,再接着是数百人,数千人,马匪们死死抱着马脖子,双腿夹紧马腹,从马厩中狂奔而出了。少部分人立刻便死在了汉军的箭矢之下,可是更多的人冲了出来,向正南方面策马狂奔,顷刻间便消失在了浓浓的黑暗之中了。
时间刚刚过去了一刻钟,可是,无论在汉军的心中,还是在马匪的眼里,这一刻钟都显得如此漫长。这一刻钟带给他们的是熊熊的烈火,是雪亮的刀光和呼啸而来的箭矢。所有人都在奔跑,所有人都在呐喊,不是被杀,就是杀掉别人,在战场之上,并没有第三条路。
宋建的大营,是按照千人队来搭建帐篷的,汉军的火油有限,靠近城门的牛皮帐篷几乎无一幸免。越往南火势就越是稀疏,等到最南方的一两个千人队,只烧起了三分之一。一刻钟过后,已经有两个千人队成功地聚集起百骑兵了,他们正在迅速地列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