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直达谷门的那一条大路那一条大路向东,还有一条大道。这一条大道南起开阳门,向北经过三公的府邸,再穿过横贯洛阳城东西的大街,向北直抵永安宫的南门。永安宫,一向是太后的荣养之地,现在世子年幼,永安宫至少十年之内是用不上的,不过维持罢了。
南宫的玄武门有复道和北宫的朱雀门相连,复道建在空中,长有七里,远远望去,好似空中楼阁一般,壮丽非凡。复道下面,便是横贯洛阳城东西的大街,向东,通往中东门,向西,直抵金市。洛阳城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横贯南北的大道,这一条东西大街便是唯一的主干道,每日里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即便是黄昏之时,仍然喧闹异常,灯火璀璨辉煌。
北宫的东门,叫做东明门,途经永安宫的南门,通往上东门。洛阳城东的三个门,从北往南,依次是上东门、中东门和耗门。北宫的北门,叫做朔平门,通过洛阳城北面的夏门,直通北邙山。北宫的西门,和南宫一样,照例没有正门,只留有一扇偏门,向西直达上西门。
洛阳城的西面开有三门,从北往南,依次是上西门、雍门和广阳门。在上西门和雍门之间,这一大片地域便是金市。金市是大汉的京师洛阳城中最大的市肆,每日里人流涌动,喧闹异常。只要肯出银钱,哪怕是台上的星星,金市之中的商人们也能上天给你摘回来。
广阳门外,那一座巨大的商用码头上,严宽坐在一间轩敞的商铺前,手里捧着一个半大的细瓷茶壶,翘着二郎腿儿,正在有滋有味儿地喝着茶。负责管理码头的仓曹史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旁儿,大气儿都不敢出。严大郎的官儿虽然被撸了,可是他毕竟是大司马的小舅子,即便不看大司马的面子,他姐姐昭懿夫人对这个唯一的亲弟弟可是异常疼爱的,着实是另眼相看。仓曹史不过是比三百石的阶级,在严大郎眼里,怕是连一只小蚂蚁都不如。
“我说,那个谁谁谁,我来这里不过是接个朋友,没什么大事儿。你该干嘛干嘛去用不着在我面前立规矩,我严宽目前是平头老百姓一个喽,不敢在你们这些官员们面前摆架子。”或许是看着仓曹史在背后恭恭敬敬,半天儿没动静儿,严大郎心气儿平了,终于起了怜悯之心。“哎吆喂瞧大郎您说的在您面前,我永远是奴才您来了,我能不伺候吗天大地大,再大的事儿,能有你严大郎大您来了,那些劳什子公务都不是事儿了大郎您说呢”
作为一个管理偌大码头的仓曹史,头脑灵活、语便给、有捷才,这是起码儿的要求。仓曹史的这一番话说完,严宽的脸上立刻便笑意盈盈了。“我说那个谁谁谁,把你的名字留给我的府令,哪一日大郎我官复原职了,好生儿提拔一下你这个兔崽子滚吧少在我面前忽悠再不走我可要踹你了咋地还要我管饭不成”“诺”仓曹史响亮地应了一声儿,拱手为礼,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他奶奶的,老子的这一宝押中了终于结了个善缘。
片刻之后,一艘偌大的货船缓缓靠岸了,一个刀疤脸和十几个随从押着几辆车子顺着长长的踏板走下了大船。严宽的府令早已等候在一旁了,他望了身边的中年儒生一眼,中年儒生轻轻地点点头。于是乎,在等待交验货物,缴纳商税的商人们的满脸羡慕之下,这十几个人和几车货物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严大郎的货物,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查不要命了
“大郎的本事儿,我今日终于见识到了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商铺之内,中年儒生满脸兴奋地说道。“我说老兄,我严大郎的货色,向来是每人敢查的。”严宽满脸倨傲地说道“可是,咱们有一说一,仓曹史不查,我严大郎得查。再怎么着,我得心中有数儿。”
一听这话儿,刀疤脸脸上的刀疤儿立刻便亮了,他后面的十几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同时握住了刀柄儿。严宽坐在那里,依旧有滋有味儿地喝着茶,对刀疤脸一行人的行为,好似未见一般。严宽的府令一扬手,轩敞的商铺之中,四周立刻出现了数十个弓弩手,他们手中用的竟然是军中常用的神臂弓数十支透着蓝光儿的箭矢,冷冷地瞄准了刀疤脸一行人。
只要严宽一声令下,刀疤脸一行人立刻就会被射成筛子刹那之间,轩敞的商铺之中,局势紧张到了极点。四周是一片寂静,连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刀疤脸的脸色立刻从白变红,由红变紫,刹那之间,便黑得像墨水儿一般了。他头上青筋暴露,牙关紧咬,看样子好像要立刻拔出刀来,拼了性命,也要和严宽别一别苗头